林遥的耳畔响起了远处的喧嚣,他的眼神瞬间凝重,敏捷地从床榻上翻身而下。手指轻抚着下巴,眉头紧锁。
“该来的总会来。”他心中默念。虽然秦无忧曾表明,保护门下弟子乃府主职责所在,但以林遥刚毅的个性,他怎能全然倚赖他人?更何况,他并未全信秦无忧会因他一位新晋弟子与林宗分宗彻底决裂——即便今日秦无忧公然护他周全,已是情至意尽。
就在此时,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李元霸带着伤臂冲入房内,脸上因伤势而显得苍白。他急切地抓住林遥:“姐夫,不宜久留!林宗的人马已至,他们显然已不顾先前的和解之约,要来捉拿您了。请速从后门离去……我真糊涂!宴会结束就应该立刻让您离开!”
“元霸,勿需慌张。”林遥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早有预备,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波毫无畏惧。
“我怎能不焦虑?毕竟那是林宗,那是大名鼎鼎的林宗!姐夫,尽管你的本领不小,但与林宗相比,恐怕难以匹敌。若是你落入林宗之手,后果不堪设想。”李元霸的声音里满是急切,脸色因激动而泛红,他紧张地拽着林遥的手臂,似乎想立即逃离此地。
林遥却异常冷静,分析道:“既然他们来抓捕我,自然不会轻易让我们逃脱。正门、侧门乃至后门,必定已有人严密把守。甚至新月城的每个出入口,他们也定必派人监视。此时选择从后门逃逸,无异于自投罗网。”
李元霸顿时陷入困惑,焦急得在原地打转,不知所措。
林遥轻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元霸,放心。我们的新任秦府主非同小可,他应当能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即便情况紧急,我自有方法让他们无法轻易得手。”
“真的吗?”李元霸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的石头似乎落了地。
“快,你去正门那边侦查一番,记得要小心行事。若是起了争斗,务必要退避三舍。”
夜色沉沉,新月玄府的门户前却是灯火辉煌,紧张的氛围仿佛能将空气凝结。林天南亲自带队,背后紧跟着林在赫与数百林宗弟子,愤怒与杀意在他们身上交织成一张网。府邸的大门已被击得粉碎,残骸散落一地。守门的弟子们额头上满是冷汗,他们站在那里,如同风中的残烛,不敢有丝毫大意。平素里即便是遇到普通的林宗门徒也需低头哈腰,今夜却面对林宗分宗主亲临,他们的心仿佛要跳至喉间。
秦无忧率领诸多长老和弟子匆匆赶至,尚远便厉声质问:“何方宵小!竟敢在我新月玄府撒野!”
“我乃林宗林天南!你便是新月玄府新任府主秦无忧?”林天南脸色阴沉地问道。
林天南原本以为,自己名号一亮出,足以让这新上任的府主心惊胆战。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听闻之后,并未露出预期中的惊慌失措,反而是轻笑出声:“原来是林宗新月分宗的宗主大驾光临。午后令郎提及您身体不适,不宜外出。我还计划明日亲自拜访,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哼!”林天南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声如寒冰:“你竟然还敢提我儿子!秦无忧,今日之事,我倒要看你如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何来的解释?”秦无忧脸上的怒气也开始浮现:“你们林宗无故夜袭我新月玄府,毁我大门,还扬言要踏平此地!若真需要解释,那也该是你林天南给新月玄府一个说法才是!”
在寂静的夜晚,林天南的声音突然响起,充满了愤怒与不满:“早在半月之前,秦府主的名声便已传至我的耳中,说他出身显赫,品性正直。然而今日一见,方知全是些无稽之谈!你的弟子林遥,竟然重伤我儿洛城,令他经脉俱断,一生尽毁!此仇此恨,纵使将林遥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他的声音如同夜风中的怒雷,震撼人心。
秦无忧闻言,面露微笑,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了然于胸:“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他慢悠悠地说道,“当日我正巧在场,目睹了整个事情的发生。林宗主如此大怒,实在是让人费解。据我所知,林遥与令郎洛城交手前,曾立下规矩——无论比武结果如何,都不得追究对方的责任。这规矩,当时在场的众多目击者皆可作证,包括您身后的这位,他也是清清楚楚地见证了整个过程。”
秦无忧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在林天南的心上:“既有约定在前,如今你这般上门质问,又是何等居心?难道贵为千年宗门的林宗,竟沦落到如此背弃信义的地步了吗?你就不担心此举会让整个林宗蒙羞受辱?”
林天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转身对着身旁的林在赫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在赫低下头,声音微颤:“回禀宗主,确实如少宗主所言,在与那林遥决斗前,我们曾有过这样的约定,还请在场众人见证了此事。然而……”
“够了!”林天南挥手打断他的话,突然放声大笑:“哈哈!真是滑稽至极!一个微不足道的协议就想抹平血海深仇?即便我林天南背负千古骂名,也要为我儿洛城报仇雪恨!秦无忧,立刻将林遥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顾情面,亲自出手!到那时,你们整个新月玄府都将不得安宁!”
秦无忧的声音刚落,他的身姿便如风中柳絮般轻盈地动了动,衣袍在无风的空中自然鼓动,仿佛有一股不可见的力量在支撑着:“林天南,你若要带我玄府之人走,先问剑我的长空!”
百年沉寂之后,新月玄府终于迎来了一位敢于挑战权威的府主。往昔,每当面对林宗分宗的宗主,历代府主总是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对方。然而,秦无忧的态度截然不同,他不仅言语犀利,更在行动上表明了立场。这一幕,让见惯大风大浪的林天南也不禁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秦无忧啊秦无忧,你倒是个硬骨头,竟为了一名刚入府的小辈,置整个新月玄府于不顾。”
“哼,哪怕是刚入我玄府的弟子,也是我的责任所在!”秦无忧正色反驳,目光坚定。
“好!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保护你的弟子!”林天南挑衅道。
林天南的衣袍突然如风帆一般鼓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自他身上猛烈释放,脚下大地在瞬息间崩裂出无数裂纹。他掌中的玄力仿佛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向秦无忧及其身后的几位长老笼罩而下。秦无忧面不改色,沉声一喝,平平推出的右掌与林天南那汹涌澎湃的玄力在虚空中激烈碰撞。
轰隆一声巨响,沙尘弥漫,视线模糊。林天南与秦无忧之间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深达七八米,触目惊心的巨大坑洞。
新月玄府的副府主与各位长老内心波澜起伏,复杂难言。林宗的到来本是意料之中,但眼见秦无忧竟与林宗宗主正面交锋,无不让在场者心生畏惧。今日林遥的表现无疑为新月玄府增添了无尽的荣耀,堪称是新月玄府近年来最为扬眉吐气的一日。他那显露出的非凡天赋,在新月玄府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然而,他废了林洛城却是不争的事实,这无疑是一场大祸临头!新月玄府若要保他周全,势必要与林宗为敌,这其中的得失,究竟值不值得?
因为一旦选择这条道路,可能的结局将是整个新月玄府陷入前所未有的浩劫!
秦无忧,这位在江湖中声名显赫的地玄境后期强者,今日以新月玄府府主的身份,傲然挺立于众目睽睽之下。面对林天南这位同为地玄境高手的挑战,他仅仅一招便显露了自己深不可测的实力,令人咋舌。
林天南的眉宇间掠过一抹震惊。原本以为秦无忧不过是虚有其表,但此刻方知,其实力竟与自己不相伯仲。林在赫先前所言,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在这广袤大陆,能如你我这般站在武道巅峰之人,本可任意驰骋。”林天南沉声而谈,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秦无忧,“然而你,却甘愿委身于此小城之中,担任一府之主,实在让人费解。”
秦无忧面不改色,声音坚定而有力:“无论身处何地,承担何职,能为皇室尽忠,是我秦某的荣幸,绝无半句怨言。既然肩负新月玄府之责,自当竭尽全力,保护每一名弟子,此乃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的目光转向林天南:“林宗主,今夜之事,我希望你能就此罢手。否则,不仅你所图谋难以得逞,还会令林宗蒙羞。你儿子与林遥之间的约定,已有数百人见证。”
随着这番话语落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林天南沉默片刻,终是转身离去。秦无忧的身影,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静静守护在新月城的夜空之下。
林天南的眉头紧锁,面对秦无忧所展现出的非凡实力,他深知今夜的行动注定无法如愿以偿。原本以为,仅凭自己带队的百余名门下弟子,新月玄府便会轻易交出所求之人。然而,新任府主秦无忧与历任截然不同,不仅无惧于他这林宗宗主,甚至连修为都与他不相上下。
“哼!”林天南不屑地一笑,“为了复仇,我林天南何惧背负千古骂名!虽然有秦府主在此,我今日只能无功而返,但来日……你等着瞧,看我怎么将你这新月玄府夷为平地!”
面对林天南的威胁,秦无忧冷冷回应:“夷平新月玄府?你好大的胆子!此府乃由皇室亲自设立,难道你想反叛不成?”
林天南,这位在新月城赫赫有名的分宗掌门,今日却是怒气冲冲地站在了玄府门前。他的独子洛城,不仅在少年时期便已显示出惊人的天赋,更是因总宗的恩赐——一颗珍贵的天麟宝丹而声名鹊起。这还不算,洛城更是被总宗药宗的大长老选为孙婿,这份荣耀几乎让整个新月城都为之动容。
就在不久前,洛城却在一场意外中身受重伤。此事一出,原本平静如水的秦无忧也不禁脸色骤变,身后的长老和弟子们亦是一片惊恐。远处,蓝雪若那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也是娇躯微颤,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惧意。
废掉一个分宗的少宗主与废掉总宗长老的准孙女婿,这两者之间的分量,简直是云泥之别。前者或许只是一场风波,但后者,无疑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对于林天南而言,这不仅仅是个人的恩怨,更是关乎到整个林宗声誉的大事。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字都仿佛重千斤:“今天,我林天南誓要为儿讨回公道!”
此话一出,整个场面顿时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知道,这场风暴,注定不会轻易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