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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走出困囿,圆梦大学

期末考试后,学校开始了暑假期段的补课。

李子木在这段时间的状态糟糕极了。她又一次陷入了之前那种“神经衰弱”的状况。

无论她坐在教室、还是走在学校里,她的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是林洋的影子。她是上课走神、下课发呆、食欲了无。

最糟的是她开始了整夜的失眠,偶尔浅睡一会儿,梦里不是林洋决绝离去的背影,就是母亲半夜呜呜地哭泣。

很多时候,她就坐在篮球场边发呆到整个校园变成黑夜;又或者,她就站在小树林里,呆呆地望着那再也没有林洋的篮球场,任凭蚊子咬她一腿的包,就那样站到宿舍灯熄。

有时候,她都问自己,这样在学校里拼命地熬、在生活中拼命地熬的目的是什么?目标是什么?她也会在恶梦惊醒后,将头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哭。

晚自习前,她时常一个人去江堤。她甚至都不限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大堤上、望着不远处的江水发呆了。她会走到江边,坐在矮坡上,将脚伸进江水,任由带着沙砾的江水,一遍遍荡过自己的脚踝。

赵鹏程和夏清急疯了,又一次空前地团结,想尽一切办法去让李子木好起来,可是效果甚微。

胡旭东说:“忘了他吧,他有他的前程,你也有你的人生路。如果你考不上大学,你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你现在的念想,注定只是一场没有任何可能性的悲剧。”

在暑期补课结束前,李子木终于被胡旭东的这一句话点醒了。

高三这一年,李子木投了入疯狂的学习状态。她和夏清还有赵鹏程三个好友结成“铁学联盟”,在学习上互相鼓励,共同进步。

在生活上,夏清和赵鹏程还是一如既往地支助着李子木。李子木虽然不曾在嘴上对他们说过“谢谢”这两个字,但是,他们的好,她都记在了心里,并且转化成自己勤奋向上的动力。

一年后,李子木考上了省内的一所大学,而且数学单科夺得了当年该市科类的最高分。

高考后的这个暑假,漫长而炎热。可是,这却是李子木记忆中最温馨、最开心的一个暑假了。

李子木是这个村里出的第一个大学本科生。四里八乡的乡亲们,听到这个消息,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纷纷赶来贺喜。

还有好多家长,带着自己正在上学的孩子,从大老远的地方赶过来,就是为了让李子木摸摸孩子的头,说是这样就能沾上福气,孩子便会在读上开通大脑、生长出智慧,将来也能考上大学。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越传越神乎,最后连李子木的出生,那重新给翻出来,加上了神秘又传奇的色彩。

有时候,李子木和爸妈出去田里干家活了,这些不认识的乡亲们,便一直在小屋前候着,直到她们回来。原来荒僻、少有人行的小屋前,硬生生地踩出了一条路。

小店的杂货生意竟然也莫名地好起来,小货架上的货经常卖到断货。父亲每天一大早就乐呵呵地,忙着赶去乡里进货。

许是受了喜气的感染,许是感受到了李子木带给这个家庭的荣光,平时蔫蔫的母亲,精神状态一天天好起来,脸上也时常挂开了笑颜。

以前是父亲母亲在上面阁楼上睡,李子木在下面打地铺,李子木经常听到老鼠在身边的货架上窜来窜去,发出吱吱的叫声。有时候,老鼠们还肆无忌惮地窜到她的楼上来,可是李子木不敢尖叫,只能用被子紧紧地蒙住头,怕惊醒阁楼上的父母。

现在,母亲便叫李子木上去和她睡,换成了父亲在下面打地铺。李子木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的温暖与幸福。

想想,还是奶奶去世后,她和妈妈住过一晚。那时,她们一人一头,不说话。现在,她和妈妈枕头挨着枕头,妈妈就躺在她的身边。她时常听到妈妈发出轻微的鼻鼾,幸福得睡不着。

两个月的暑假,生活竟然发生了翻来覆去的变化。幸福总是来得那么突然,却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更有趣的是,因为来小店这里的人多了,眼尖的乡亲们看到了商机。暑假结束时,大大小小的各种日杂店,就像雨后春笋般沿着河岸两边立起来,数下来也有十几家。

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将店铺中间那条,以前只是通向田地的乡间小路,给修平了,拓宽了。你担土,我填坑;你锄草,我栽树。短短的二十多天的时间,一条新的宽敞的小路就延伸开来,直通到隔壁村子里去。一条小小的街市也像模像样地形成了。

父亲说,等李子木寒假回来时,他将小店旁边的沟填平,再加宽一个小间,李子木就有自己的床睡了。

八月底,父亲用这几个月杂货店的收入,为李子木办了考学酒席,一是庆祝李子木考取大学,二是感谢乡亲和亲戚们的照顾。哥嫂也来了,在酒杯笑谈之间,李子木感觉到,这个家真的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睦。

白天的日子每天都很忙碌,李子木也不像以前那样有时间去东想西想。到了晚上,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林洋,会在心里问他“你过得好吗?”她也会再问多一句:“我的青春有你,你的青春是否曾有过我?”

这一句是李子木问林洋的,也是她问自己的。

只是,现在的她想起他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了。她想,自己考上大学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没那么大了。她期待重逢的那一天,能听他亲自告诉自己,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不说一声“再见”。

这个“再见”,李子木坚定地认为,这是林洋欠她的。

李子木所考取的是一所师范大学。当初高考填志愿时,老师们都建议她填更好的大学,因为以她的分数,是完全可以的。

可是李子木还是选择了现在的师范大学,英语教育系。

一来,她喜欢英语这个科目。高一年级英语老师高老师的那一袭白裙,时时飘在她的梦里。她想,也许那时候,在她的心里就已经种下了英语教育梦想的种子。

二来,国家对师范专业,有财政上的优待。学杂费大幅减免不说,每个月还可以拿六十块的生活补助。这对李子木和李子木的家庭来说,都显得尤其重要。

第三个原因是,李子木在高中时,老师们都出自师范。她们经常会讲起她们在大学,一边读,一边做家教赚零花钱的经历。这是师范专业,最大的独特性。

因为,教育人,需要大量的实践作为经验与经历的背景,所以学校鼓励同学们在学有余力的情况下,多多参与社会实践。这对子木有极大的吸引力,她想,自己可以通过努力,早点养活自己,为父母减轻负担,让他们早些过上好日子。

暑假期间,赵鹏程来了一次李子木的家。赵鹏程考取了本省的一所理工大学。夏清高考分数没达本科线,录取了一个财务专科学校。胡旭东则通过国家委托培养计划去了一所水电工程院校。

她和赵鹏程一起去了一趟夏清家,三个好朋友假期相见,都高兴得不得了,她们在一起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三个人约好,上了大学,要经常写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现在,大家都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不错的结果,李子木从内心深处感到无比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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