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没什么好埋怨的,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抛弃掉尊严,原则,以及所有一切道德感的束缚,出卖自身,来获取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这种交换,他并没有损失。
陆彬并不怎么后悔,谁都有个价码的底线,而他也确实为自己选了个好买家。
因此无论他将会得到什么,承受什么,陆彬都知道,这是自己活该。
就像眼前的这条路一样,朦朦胧胧,模模糊糊,似乎连周围的行人和建筑都已不再清晰,可陆彬知道它将通向哪里,并将延伸到何方。
那是一个他渴望的结局,心里迫切的,急不可耐的追逐的结局。
只要他认准了,毫不犹豫的过去,他就将彻底从这个让他厌倦与憎恶的世界中得到解脱。
“哥。”
陆彤突然发出的声音弄得陆彬一怔,他眨了眨眼睛,挡风玻璃外的景色重新生动起来,不再像刚刚一样遥远和混乱,重新变得真实可及。
仿佛只一瞬间,他就从一个非常奇妙的地方,被拽回了来。
陆彬将踩在油门上,力量不知在何时加大的脚松了松,“怎么?”
“干嘛突然加速?”看着窗外的陆彤扭过来,奇怪的问。
陆彬顿顿,“刚会开车,掌握不好力道。”
“哦。”陆彤又转回头去,突然叫了起来,“唉唉!看!有卖螃蟹的!哎呀!打起来了!是城管!”她一砸车门,“我擦!太欺负人了!”
陆彬转头,跟着陆彤的声音看去。
“想吃螃蟹么?”
“啊?”陆彤一愣,随即笑着大声回答,“想!”
陆彬也笑了笑,“晚饭吃什么解决了。”
开了导航到达机场,等在路边的蒋成旭看见车来了,“怎么这么久,”拖着行礼开了副驾驶的门,迎头就窜上来一股子的腥,“什么味道?”
“螃蟹,”躺在后车厢的陆彤懒懒的举起手晃晃表示自己的存在,“我跟我哥见义勇为,花万恶资本家的钱乐善好施。”
据那位卖螃蟹的大哥说,他老婆在家要生孩子,医院检查是前置胎盘必须住院,如今水产批发市场的手续费居高不下,想多挣点钱付住院费的他就自己带着鱼坑的螃蟹提前来城里看看销路,奈何综合市场的租赁也堪称抢劫,于是只好碰碰运气,试着站在街边能不能卖出去点。
谁想刚把成本卖了赚到手,这就迎来了城市最牛战斗部队。
“不用问,我就是那万恶的资本家是吧。”蒋成旭看见陆彤在也微微惊讶了一下。
陆彤道:“瞧,您了多有自知之明啊,这顿螃蟹钱回去给我哥报销吧。”
“我要说不可以不是辜负了你的夸奖。”
蒋成旭转头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陆彬,他的节目前两天刚做好第一期,为了表示对投资方的重视就请了蒋成旭过去监督制作全部的过程,所以几乎走了一个星期,这才回来。
他离开家虽然只有几天,但还是想陆彬想的不行,总觉得没有他盯着吃饭,陆彬似乎又瘦了,心里头说不上是心疼还是酸涩,于是也没怎么能忍住,趁着前方遇到红灯停车的时候,就伸手摸了摸陆彬的脸,又拽过来亲了亲。
陆彬由着蒋成旭动作,甚至还温顺的侧了脑袋,让他能够碰到自己的唇。
蒋成旭心里头也说不清对陆彬这种回应的感受,只觉得这对他来说,似乎也成了一种软刀子,死不了人,却疼的要命。
“喂!这里头还有个正值妙龄的大好少女了,”陆彤抬脚揣着蒋成旭的座位背,“咱们干有伤风化的事情时注意一点不行么?”
蒋成旭叹气,“你自己非要过来,我请你了?”
陆彤翻翻白眼,“你当我想来?贱人殷回来了。”
“就你们那秃头的系主任?”蒋成旭问。
“可不是,缺课多少天了,突然说明天下午补课,今儿上午让班长发群通知必须把上课用的献综述准备好,”陆彤想起来就忍不住要挠车座子套,“这是在活活逼死我们啊,晚上宿舍还没电,我能不来我哥这儿通宵么。”
“那你自己过去我们那儿不就行了,非得让他去接你。”
“你怎么不自己打车从机场回去,非得让我哥跑这老远来,他要不必须出来接你会顺便接我么。”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当然,我哥在家里工作就不是工作了?他也很累的好不好。”
听见陆彤这话的蒋成旭一愣,看了眼一直安静听他们说话的陆彬,疑惑道:“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