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彬双手紧抓着行李箱侧头,他前后左右都是脑袋,不太好回头看。
只听蒋成旭在他身侧道:“你要不要捂一下鼻子?”
“……不用,你来吧。”
“哦。”
蒋爷努力了又努力,胳膊左挪右挨,下一秒却突然僵住了,他的小臂挤进了一双柔软的馒头缝中,而身边有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正面向蒋爷,用杀人的目光瞪他。
“……”
为了防止蒋成旭被人喊了色狼,下了电车就又进警视厅,陆彬只好侧身移动肩膀,将自己挤进蒋成旭的怀里,隔开女高中生都快撇出刀子的眼,同时用肩膀顶起蒋成旭僵硬的胳膊,让其环在自己的脖子上。
蒋成旭松了口气,终于放松了胳膊上的力量。
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胳膊上,轻轻喷洒的都是谁的呼吸。
手绢也用不上了,因为鼻间充盈的,都是陆彬洗发露的干爽香气。
蒋成旭有点心猿意马。
因为从陆彬住院开始,他的和谐生活也愕然而止,直到现在。
两个人连私底下,除了照料以外的肢体接触,都并不多。
蒋成旭轻轻往前凑了凑,唇正好挨近陆彬的脖颈,心脏鼓动的剧烈,脑中小恶魔不断地蛊惑,去亲一口吧去亲一口吧去亲一口吧……
然而还没等意乱情迷的蒋成旭付之行动,陆彬就一下侧了身,用肩膀顶住了他的胸,看了他一眼,又转开了视线。
噗呲噗呲的吹气,真当他是机器人没感觉了?
也不看看这里头是什么地儿,瞎闹腾什么!
蒋成旭虽然胳膊还在陆彬脖子上,但却老实了,蔫头耷脑起来,再不敢放肆了。
他们身边的女高中生看得都愣了,半天反应过,马上一脸兴奋的跟身边同学唧唧渣渣叽叽喳喳。
蒋成旭听不懂这女孩说的是什么,但从陆彬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上来看……他,近几个小时之内,还是别跟陆彬说话招惹他了。tz
新同居的室友是叫刘亚蒙,跟陆彬一个公司,甚至同组,以前住在这里的人不知为何辞职跳了槽,三室一厅的房子,正好空了两间,可以匀给蒋爷一个。
楼上和隔壁也都是中国人租的房子,加上旁边两栋公寓楼里的,有一个公司的,也有一个地区不同行业的,夹起来十来个人左右,算是国人的一个小聚集区。
遇到了同胞,蒋爷的语言终于不再是困扰,同样年纪学历背景的人,也都聊的格外痛快。
尤其是他们隔壁的魏俊贤,俨然是小团体的老大哥,看见有新人搬进来,这个东北爷们立刻招呼周遭朋友帮忙,甚至连对他们爱答不理的那个舍友刘亚蒙,在他面前也隐隐被压住了气场,不敢再摆脸色,也伸了手给收拾了东西。
陆彬对他好感比别人稍多,恐怕跟赵宸宁也是东北人有关,他就觉得听这种痛快的口音心里舒坦,因而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都去好好请教了。
魏俊贤豪爽的给陆彬拍肩,没两三句的功夫,就志气相投,还放话罩了他们,小鬼子敢欺负人就来找他,他一定掳袖子去跟鬼子警察好好掰扯——此人出国深造一年多了,考的早稻田法学院博士,侃天技能十分牛叉,经常两三句话,就弄得周围一群人哄堂大笑,有时连陆彬这种习惯淡定的,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蒋成旭对此很是吃味,但却不能计较,他自己本身是个同,当然能发现周围的人是否也有同样的气息,遗憾的是,这一群人里头,只有他一个另类。tz
不过在晚上挤在小屋子中的庆功宴上,蒋爷来日本后,居于陌生人群中语言不通的紧绷心神,日夜来担忧陆彬病情的焦虑,还有远离熟悉领域,对自己完全可称废物的能力的抑郁,都在在一群人喝高了,大声高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中,随风消散。
陆彬认识蒋成旭后就停了的酒这回也破了戒,喝的虽然不多,但脸颊绯红,眼神润和,汪汪的湖水一样,虽然依旧干瘦,但以往被蒋爷磨平的孤高气质却慢慢的都回来了,看的蒋成旭险些暴露,饿虎扑食的过去啃两口。
他们足足闹了半宿,热火朝天的,惹来周围的住户敲门询问,然而他们却在魏大律师出面放了忽悠大招群攻后,全部败下阵来。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然而却在异国他乡为了自己的梦想和人生,欢呼,畅饮,笑闹。
漂泊在外的游子终于找到组织,从此心都定了。
时间如流水一般悄然而逝,一切都慢慢的步上了正轨。
陆彬朝九晚五的工作,却并不辛苦,每天回来后都依旧精神奕奕,挣得的工资也是国内几倍的数,除了他们的日常花费外,竟然还能存下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