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两国的棋赛,每七年一次,每一次都是轰动天下的盛况,前来围观的皇室贵族、富户商贾、平头百姓人山人海、数不胜数,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若要问,棋赛既然这么火爆,为何七年才举行一次?其实,这是根据比赛场地古迹之观奇特的自然现象制定的,这古迹之观位于天河相交处,在平时这里都是一片茫茫的水域,被大水所覆盖,人不可达之,只有每七年的这个时候,天河拦腰而断,矗起两座高高的水墙,露出一块宛如仙境的河底秘境,这秘境虽置于河中却滴水不沾,踏入其中犹然可以看到两端奔流不息的天河河水,景色优美,奇珍异草应接不暇,燕国前人称其为神迹。除此之外,这古迹之观也是当年北国虎臣叛变和南北两国签订十年友好条约的地方,所以当时就有人提议将这里作为南北两国棋赛对弈的地方,一是有历史寓意,二是地方正好。
此提议得到了两北两国国君的应允,自此,便有了这七年才举办一次的棋赛,且棋赛时间仅有一日,因为古迹之观这空地的持续时间只有一天,一天过后,第二日则又重新被大水所覆盖。
这日,碧空万里,人声鼎沸,举国瞩目的棋赛在古迹之观这片河中之地上拉开了帷幕,对阵双方其一为北国国内颇负盛名的棋手游子朔,另一个则是一名少年,此少年素衣乌发,不饰环佩,穿着素净雅,虽总是颔首,若有所思,仔细看来却生的极是俊美颇有一股人士子的卷气,但观其整体,身板形态稚气未脱,看的出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两国棋手面对面而坐,中间摆放着一个铜制的棋盘,棋盘两端有两个铜制的棋罐,游子期和少年各执一个棋罐,然后在一声令下之后,二人开始了对弈。
棋赛对弈共有九场,九场中有五场胜利者即可断定为赢的一方。
游子朔虽表面沉着,从容对弈,可他在棋场上遇敌无数,从未有过败绩,如今面对一个毛孩子,心中却满是愤懑:“可是南国无人,叫一个孩子与我对弈,这是在侮辱于我?”
少年不语,手执一子,缓缓朝棋盘落了下去。
游子朔低头一看,道:“稀松平常。”
他说罢一抬手间落下了一子,将少年刚才那一颗棋子的后路给堵死了。少年脸色依旧淡定如常,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的失势一般,又执起一子缓缓朝一个边角处的位置落了下去。
游子朔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屑,冷冷道:“平淡无奇,似初学者耳!”
棋赛未过十招,北国那边观赛的人已经开始一阵欢呼,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北国皇子贵族们脸上都是一派得意之色,而南国这边的大臣和棋手们都沉默不语,忧心忡忡。分居在少年一侧的南国棋手眼观棋盘之后也担忧不已,于是后退了几步向一旁的南国女王俯了俯身,道:“女王陛下,可否让臣下代替其与游子朔对弈?”
年迈的南国女王摇了摇头,道:“不必,且再看看吧!”
南国棋手叹了一声,然后俯身称是。
又过了几刻钟,那原先所有人都觉得其必败的少年依旧挺立着,看客们的情绪也被这棋盘上的局势给拨动了起来,一个个屏息凝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坏了一个好棋,而且此时棋盘上迷雾重重,游子朔棋风凌厉,却未在少年身上占得半点便宜,每次看似得手,却都被少年顽强瓦解,倒是少年几步稀松平常的虚步,游子朔一直无暇化解。
连看客们都能看清楚的局势,身处其中遇敌无数的游子朔自然早一步就已明了,他处处占得先机,却处处不能致胜,心中早已波澜四起,对少年死缠烂打的棋路十分气愤,却又无济于事,抓耳挠腮,反观少年,倒显得沉着冷静,步步为营,安静的思考着每一步防守。
此少年究竟是何人?为何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功底?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先前嘲笑南国的这些北国皇室贵族都笑不出来了,而一旁的南国棋手和大臣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南国女王似早已预料到一般淡淡地笑了笑,看向少年的目光愈发柔和。
又过了一刻钟,第一盘结束,少年以一子优势险胜游子朔,而游子朔疲于进攻,却疏于防守,终算错一小步,十分懊恼。
游子朔脸色一僵,然后募地将手中的棋子一把甩了下来,斜觑了少年一眼道:“侥幸取胜而已。”
少年笑了笑,朝他拱手道:“谢先生承让!”
首次对弈南国便赢,这给了南国棋手大大的信心,一个个皆不由自主地欢呼了起来,少年趁着一刻钟的休息时间起身朝女王俯了俯身,女王亦回给他一个微笑。
再一声鼓点之后,第二盘对弈开始了。
游子朔因为上盘输了,所以这次游子期临阵放话道:“小毛孩子,这盘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少年不为所动的一笑,未置可否。
这次轮到少年先落子,他这次不向之前那般犹豫,而是飞快地举起一子就落了下去,游子朔干咳了一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怎么着,有了刚才的胜利就得意忘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嘛,终究是沉不住气。”
他说罢,举起棋子环顾左右,然后缓缓落下一子。
少年在他的棋子落下之后又飞快落了一个,游子朔嘶笑了一声,然后也跟着落下一子,如此过了几刻钟,棋盘上的棋子渐渐多了起来,而棋盘上的局势也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只见那少年的白子呈角弓状的进攻之势,其攻势之猛,黑子在一旁完全招架不住,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此时,游子朔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刚才他已经夸下来了海口,这次若再不能取胜,那他这大名也就保不住了。游子朔当即决定,改防守状态为进攻,当即调令两黑子向白子突击而去,那对面的少年见状缓缓一笑,似早已猜中了游子朔有此一招似的,锋头一转,该进攻为防守,然后让两翼棋子向边缘地带延伸而去,不多时,便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局势,一口气便将那两颗进击的黑子吞下腹中。
游子朔浑身一震,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年,少年微笑着缓缓再落下一子.......
第二局结束,游子朔败于少年五十子....
“这.........这怎么可能?!”游子朔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想他游子朔的棋技举国之内谁人不知,曾经同他对弈过的人皆成为了手下败将,如今他怎会如此轻易地输给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游先生..........你怎么了?”游子朔旁边的一位棋手看着他失神的脸不禁出口叫了一声。
游子朔低头默默地看了眼身下的棋盘,然后叹了一声,拂了拂袖子便当即离去了,北国皇室贵族皆沉默无声,对比南国这边喝彩声不断的场景真是莫大的讽刺。
众人休息一刻钟过后,一阵密集的鼓点声再次响起,第三场对弈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