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祁并未立即言话,片刻后,才勾唇轻笑,懒散随意的道:“这我倒是不知,圣心难测呐。只是有一点……”
说着,他目光极为难得的一深,嗓音也增了几分不符合他浪荡性子的认真,道:“你那些心思,别以为没人知晓,只是圣上虽为凤澜皇帝,但这凤澜真正的实权,却并非在皇上手里。你若是想与圣上达成什么协议,并非明智,一旦若是惹恼了凤澜真正实权之人,你大仇未报,怕是得身先死!”
云倾月心底顿时一沉,瞳孔骤然一缩,深眼观着慕祁,嗓音也冷了半个调:“世子爷这话,倾月倒是不懂。倾月在凤澜身份卑微,岂有资格与心思和圣上达成什么协议。”
他似是并未信她的话,意味深长的道:“你是聪明人,想必自该懂我的话。你不承认也罢,我也未有逼你之意,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罢了,别将心思打到圣上身上,免得一场空,甚至误了性命,是以,明日觐见,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切记思量,莫要说些越距的话,做些越距的事。”
这话一出,他未顾云
倾月反应,修长的指尖端起了酒杯,闲闲的饮了一口。
云倾月目光沉杂冷冽,盯他良久,才道:“世子爷历来不待见倾月,为何会突然这般提醒我?”
慕祁漫不经心的笑:“我若说我大发慈悲,善心泛滥才提醒你,你可信?”
云倾月自是不信,也未言,仅是静静的望他,摆足一副要听他说实话的架势。
奈何她终归是低估了慕祁的本事,亦如她这般直直的盯他许久,他不曾感到压力,反倒是怡然自得的品酒吃菜,最后还兴致大好,凤眼瞅她,浪荡轻笑:“我知我容貌上乘,惹你觊觎,但你即便是对我倾慕,也该稍稍矜持才是,要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你倾月郡主大名?”
云倾月眼角一僵,终是破功,仅得故作自然的将目光挪开,一言不发,自顾自的执筷吃菜。
夜色深沉,屋外夜风过境,吹得树枝摇曳,簌簌声一层层的荡漾开,衬出了几许幽寂。
屋气氛清幽平寂,慕祁也难得不在调侃她,细细用膳。
别看这厮生得魅惑,性子嚣张且吊儿郎当,但用起膳来,动作委实的清雅特别,端然得体,像极了望门贵胄的气氛熏陶出来的贵家之人,若非知晓深知他浪荡本性,云倾月倒是会因他的用膳动作而将他误认成清雅的贵公子。
时辰渐逝,灯影摇曳。
良久,慕祁终归是放了筷子,休息片刻,便起了身,道了辞别之意。
云倾月求之不得,心底略有释然,只道这浪荡子终于知晓离开了。
她起身仅是将他送出屋门,便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
慕祁并未多言,步伐懒散,亦步亦趋间随意懒散,只是待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夜色深处时,他突然回了头,略微悠远的出了声:“你明日入宫,言行定当谨慎,皇上若是问及你以前的身份,你务必咬定你是我安钦侯府的婢女,且跟在我身边已有多年。另外,再提醒你一句,莫要与南凌奕与闲王走得太近!”
云倾月目光骤然摇曳起伏,心底复杂蔓延,难以平息。
慕祁劝她不要与南凌奕走得太近,倒也正常,毕竟,南凌奕身份尊崇,绝非等闲,慕祁防着他也是可能,但百里褚言呢?
慕祁与百里褚言交好,又为何会叮嘱她莫要与百里褚言走得太近,难不成百里褚言还会害她不成?
一时间,心境微变,复杂与疑窦重重。
孰是孰非,此际她倒是无法彻底辨别出,只是无论如何,她对南凌奕、百里褚言甚至是慕祁都设下防备也好,毕竟,南凌奕太过深沉,慕祁也令她看不透,而那百里褚言,纵然她不愿怀疑,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已让她抑制不住的防备上了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