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淡雅,阳光低浮,淡淡的花香迎鼻,委实是沁人心脾。
宫中的御花园,依旧是花开片片,只是不知为何,此际时辰已是不早,照理说也该有宫奴们在御花园行走,亦或是如昨日一般,有宫中妃嫔来此赏花,然而此番这御花园,却是人烟罕至,待在御花园行了片刻,竟也不见一名别的宫女。
云倾月心底略有复杂,目光朝周围随意扫了一眼,便静静的朝前方两名宫女落去。
见她们皆目不斜视,规矩在前领路,身形也微微有些僵硬,再想来这一路上这两名宫女皆对她并无异常,甚是恭敬,是以她倒是略有释然,想必这两名宫女,果是因她方才的话,因忌讳南凌奕,从而忌讳上了她。
待行至昨日与南凌奕相处的那片花海前,云倾月驻了足,淡然出声:“行了,无须你们再领路了。”
两名宫女应声驻足,纷纷转身过来望她,面上略有愕然。
云倾月瞥她们一眼,只道:“南凌公子便在这花海里了,他喜静,是以你们无须跟我进去。”说着,嗓音稍稍一顿,眸中漫出几许幽色,又道:“今日辛苦你们为我梳妆领路了,此际无事,你们可回去休息了。”
她们纷纷一怔,二人面面相觑一番,其中一人眸中掠过半许一闪而逝的坚持与凌厉,随即恭敬为难的道:“郡主,奴婢们奉命伺候郡主,是以郡主在哪儿,奴婢们也要在哪儿。”
倒也是‘忠心’。
云倾月眸色微沉,心底漫出几许冷冽
。
遥想以前在龙乾,瑶儿也会说时时跟随于她,但瑶儿之话却是真心,并不如这二人所说的‘奉命行事’。
她默了片刻,眸色微凝,深沉的目光在她们面上细细打量,见她们略微拘谨的垂眸下来,她蓦地弯着眼睛淡笑,随即只道:“既是如此,那你们便跟着吧。”
本有意放过她们,奈何她们眸中染了凌厉,务必要跟随着,若说方才,她云倾月孤身一人,倒也有些顾虑,此番待见着南凌奕了,她又岂不会使些法子,让南凌奕出面摆脱这二人?
说来呢,随时将这二人放在身边,亦如时刻在脖子上时刻悬了把剑,这等忧患,她云倾月怎能留得?
所有思绪,不过瞬时在脑海滑过,待回神,她已是极为自然的缓步路过宫女们,兀自朝花海深处行去。
身后扬来亦步亦趋跟随着的脚步声,云倾月未作理会,只是那落往前方的目光,越发的冷了冷。
花树萦绕,淡香盈盈,在行了不久后,于那稍稍挡路的花枝缝隙望去,斜斜的瞧见了那只略微熟悉的亭子。
与昨日一样,亭子四面轻纱飘拂,亭子周围矮花映衬,委实是清幽好看,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昨日那领路的梵岳,此际正立在亭中,似是在捣弄什么。
云倾月暗自打量,足下步子也不由增快了半许,待入得亭子,目光微垂,便落向了坐在亭中圆桌旁的南凌奕。
今日的南凌奕,却是一改前几日的庄严肃穆的玄色袍子,着了一身墨兰贵重的
华衣,待见云倾月入亭,他目光微抬,迎上了她的,随即清冷刚毅的面上微微漫出半许复杂,却也是刹那,他朝她微微勾了唇,自然而然的低沉道:“姑娘今日,倒是来得晚。”
是晚了。
与百里褚言道别,总得‘惜别’一番才是,再者,昨日她于那海棠花海中等这南凌奕,也是等得极久,今日让他稍稍等候半会儿,也算是礼尚往来。
她朝他稍稍弯了弯眼,眸中漫出半分笑,只是这笑容却是不达眼底,带着几分清明。
她也不拘礼,缓步往前,自然而然的隔着圆桌在他对面坐定,而那跟着的两名宫女,则是立马上前站定在她身后,而后极为恭敬且嗓音发紧的朝着南凌奕唤道:“奴婢拜见……”
云倾月按捺神色的侧耳细听。
而南凌奕却是再度出声打断了宫女的话,清冷无波的问:“你们是何人?”
云倾月眼角稍稍一挑,并未太过诧异,这南凌奕如此公然的在关键时刻打断旁人的话,无疑是不愿在她面前公布身份。
既是他不愿,她云倾月也未有异议,说来,既是南翔贵客,且深得凤澜帝后恭敬忌讳,这人的身份,除了南凌那几个叱咤的大人物外,别无其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