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眸色微动,脸色也变了几许,随即目光打量片刻,而后也蹲在了他的床榻,低低的唤了声:“褚言。”
这话一落,百里褚言已是略微艰难的睁了眼,那双墨瞳并无往日里的光泽,反而略微无神,只是待瞧清她后,他眸中才勉强带了半分笑,断续低哑的出声:“今日……”
未待他说出后话,云倾月已是出声打断:“褚言身子弱,还是先别说话了。”
说着,见他微怔的望她,她眸色微动,又低低的补了句:“如今,你养好身子才是最好,若有什么想对倾月说的,待你好点了再说也不迟。”
嗓音落下时,她目光朝他身上染血的薄被一扫,心底也再度紧了半分,随即朝老管家低问:“管家,褚言伤势究竟如何?”
老管家无奈悲戚的道:“王爷脊背受了**,后背已血肉模糊,府中并无金疮药,老奴仅是用清水为王爷清理
了伤口,却是无药可上。”
“安钦侯世子可清楚褚言伤势?”云倾月目光一紧,又问。
管家点点头:“世子爷是知晓的,但世子爷救了王爷,已算仁至义尽,若是再给王爷上药,便当真要惹怒皇后了。”说着,止不住的叹息:“世子爷也有难处的,老奴也知晓,可王爷伤成这样,老奴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云倾月脸色越发的沉重,转眸瞅了一眼百里褚言薄被上的血迹,视线再稍稍挪动朝他的脸盯去,却是正好迎上他那双略微黯淡但却依旧勉强带笑的目光。
“倾月无须担忧,生死有命,在下早有准备。只是此番本是想让倾月落脚在闲王府,也想帮倾月的,不料事态变成了这样,是在下无能了。”他嘶哑的嗓音再度扬来,低沉而又无力,然而却带着几许不曾掩饰的无奈与愧疚。
云倾月眉头皱得更甚,目光将他苍白的脸盯了盯,心底有莫名的情绪涌动,随即默了片刻,便站起身来,打定主意的朝他道:“你且等着,我出去为你拿药。”
嗓音一落,已是不顾百里褚言反应,她转身便朝屋门行去。
“倾月……”身后扬来百里褚言的嗓音,嘶哑低沉,听着格外的费力。
云倾月心底微微一紧,却也不曾回头观望,只是道:“褚言莫要再说话了,你等我一会儿便好。”
不得不说,百里褚言伤成这样,委实
不可再拖,若是再无伤药,他性命堪忧。
而她云倾月与他一路相处,已将他认作了友人,如此,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快的不治而亡!
出得屋子后,管家也跟了出来,忙朝她道:“姑娘,你要做何?大门是闯不出去的,你还是回屋吧,莫要让王爷担心了。”
云倾月扭头望他,目光格外的低沉紧然,连带嗓音都认真而又坚决:“管家也无须再劝,倾月主意已定,自不会让褚言就这么下去。”说着,话锋一转,低沉沉的道:“府中可有木梯?”
管家一怔。
云倾月解释道:“大门既是守卫森严,那便只能翻墙而出了。管家,王府之内可有木梯,亦或是能垫脚的高凳子或是木板?”
管家默了片刻,才点点头,道:“有木梯。”说着便转身入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搬了一只木梯出来。
云倾月眸色动了动,当即接过木梯,略微吃力的将其架在了方才她跌入府时的院墙边,随即便咬了咬牙,稍稍卷起裙角便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待坐在墙头之时,院墙下的老管家出声道:“老奴行动不便,委实爬不动这梯子,翻不了墙,此番倾月姑娘再度为王爷冒险,老奴甚是感激。”说着,又道:“王爷此生,不得任何人这般在意,如今姑娘与王爷走得近,老奴也感动,只求姑娘照顾好自己,无论是否拿到药,都要早些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