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礼跌进一堵肉墙,熟悉的木质香味混着水汽将他包裹,一道裹挟着怒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这个愚蠢的老男人,这种天气胡乱往外跑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陶礼站稳后退开一步,对上言成蹊不耐烦的脸。
“喂,你们还走不走?”出租车师傅摁了两下喇叭问。
言成蹊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司机咒骂了一句,关上车窗,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啊,我的车……”
陶礼下意识想追上去,却被言成蹊死死拉住。
“你干什么?”
“你不会打算坐那辆破车回村吧?”
“我去汽车站坐客车。”
“你一定要回去?”言成蹊神情复杂地问。
陶礼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得让言成蹊更加用力地攥紧了他的手腕。
“欠你的我一定会还,能不能先放我离开?”
“闭嘴!”言成蹊开始怀念之前那个结巴了。
陶礼心里着急得不行,言成蹊又点了一根烟,靠在门前的柱子上,烦躁地吸了几口。
不说话,但也绝不放人离开。
雨声滴滴答答,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此时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偶尔有汽车开过,溅起一地水花。
湿度爆表的空气让人总觉得呼吸不畅,喉咙堵了什么东西似的,沉甸甸地下坠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辆车开过来,陶礼惊讶地看向司机,不久前他们才见过。
车刚刚停稳,言成蹊就掐灭指间的烟,走过去把司机赶了下来。
见陶礼还愣在原地,他皱着眉命令道:“上车!”
陶礼僵着手脚走过去,直到汽车驶进雨里他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言成蹊,“你要送我回村里?”
言成蹊冷笑一声,阴恻恻地说:“不,我打算把你拉去码头卖到缅国,你那么爱鞠躬,腰子应该很健康。”
陶礼想了想说:“我又不值钱,而且你那么有钱。”
“傻子才会嫌钱多。”
陶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认真对言成蹊说了声“谢谢”。
言成蹊抿着唇冷冷哼了一声,“给我打开导航,你那什么营我听都没听说过。”
陶礼连忙掏出手机,低头捣鼓半天才把地图打开,言成蹊瞥了眼裂了好几条缝的屏幕,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他打开音乐,一曲悠扬的琴声流淌出来,舒缓的曲调让人不由得全身放松,就连外面的雨声都柔和了不少。
陶礼有些惊讶,没想到言成蹊喜欢这样的风格。
“这是什么乐器,真好听。”有时候他也是懂点人情世故的,比如现在他有求于言成蹊,就要适时地吹彩虹屁。
可惜言成蹊并不吃他这一套,仍然冷着脸,“小提琴。”
“哦哦,你真有品味。”
言成蹊:“这曲子哪里好听了?”
沉默又沉默,陶礼脸皮发烫,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反正就是很柔和,演奏的人应该也是个温柔的人吧!”
言成蹊:……“你倒是没什么品味。”
“我不常听这个所以不懂,我们村里有几个唢呐吹得好的,到时候我让他们给你吹一曲《百鸟朝凤》。”
言成蹊车里的音乐全是小提琴曲,陶礼初听的时候觉得新鲜,久了便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