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流行一句话:“鳏夫房顶炊烟少,寡妇门前是非多!”
既然说到老鳏夫,就说一说“鳏夫房顶炊烟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鳏夫,指的是老婆去世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寻找配偶,一个人生活的男人。
对于这样的男人来说,一般的生活都会非常的孤单,因为没有自己的爱人陪在身边,陪他说话或者做家务,这样的男人只要每天糊弄吃一些饭,这一天就算是过去了。
现在已是饭点,这个李鳏夫的房顶一点炊烟都没有,正应了“鳏夫房顶炊烟少”。
“你看,这他娘的门上还贴着个囍字呢!”毛老五一边说,一边扯下门上的囍字,咣咣咣的敲着木板门。
我让毛老五轻一点敲门,照他这样的力度,这木板门估计得散架了。
敲了一会儿,门开了,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
这个男人约莫五六十岁,又瘦又干,跟绳子上晾着的鱼干差不多,因为常年打渔,所以肤色很黑,面容很苍老,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还要大。
“你们找谁?”李鳏夫瓮声瓮气的问,他的嗓音跟破锣似的,看他满嘴黄澄澄的烟熏牙,就知道他肯定是个老烟鬼,抽烟把嗓子抽哑了。
我皱起眉头,想到那具女尸,皮肤白嫩,又是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要她跟这样一个邋里邋遢的老男人过日子,真不如死了算了。
毛老板抢先说道:“我姓毛,你可以叫我毛老五!这位是陈阿九,他家老爷子便是这一带大名鼎鼎的巡河人,陈三爷,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李鳏夫看了看毛老板,又看了看我,语气生硬地说:“我不认识你们!”
毛老板没好气地说:“你不认识我们没关系,但你肯定认识那个女人吧!”
毛老板挥了挥手,两个船员抬着一床烂布毡子走过来,将烂布毡子放在地上,解开烂布毡子,那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尸映入眼帘。
李鳏夫看见那具女尸,脸颊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认识她吗?”毛老板问。
李鳏夫没有作声,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
“她叫什么名字?”毛老板指着女尸问。
李鳏夫沙哑着声音说:“不知道,不认识!”
李鳏夫一脸冷漠,伸手就要关门,我眼疾手快,抢身上前,卡住房门,厉声呵斥道:“姓李的,是不是你杀了她?”
李鳏夫条件反射般回答道:“我没有杀她,她自己跳河的!”
我撞开门,抱着臂膀横在门口,冷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认识她吗?”
李鳏夫知道中了我的计,顿时拉下老脸:“我认不认识她,关你们屁事!”
“关老子屁事?!”毛老五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步,抓住老鳏夫的衣领子,作势欲打:“你个老混蛋,害死了这个女人,现在这个女人怨气不散,变成浮尸,缠上了我的货船,你他妈居然说关老子屁事,老子今天弄死你!”
因为受到浮尸的影响,毛老五已经三天没有跑船,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鸟气,见到李鳏夫是这样的态度,毛老五气不打一处来,就想胖揍李鳏夫一顿。
我赶紧拦住毛老五,劝慰他说:“不要冲动,我们是来处理浮尸的事情!”
毛老五这才悻悻地松开手,指着李鳏夫威胁道:“老东西,你最好老实一点!”
李鳏夫翻了翻白眼,一脸不爽的说:“她是被人贩卖到黄沙咀来的,我怎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反正我叫她芳草。我花了全部积蓄三万多块买来的,没想到她一点都不老实,我只好把她关在家里半年。看她差不多老实了,就准备跟她成亲。结果成亲那天,刚上船呢,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居然跳进了黄河。你们也知道黄沙咀水流湍急,就算精通水性的人也不敢轻易往下跳。那婆娘不会游泳,跳下去就没能起来!”
李鳏夫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好像那淹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小猫小狗,小鸡小鸭。
我强忍着火气:“我们先不说她被拐卖的问题,你跟她成亲,她好歹是你的妻子,现在你的妻子溺死了,你都没想过寻找她的尸体?”
“我找她的尸体做什么?人都死了,找回来又不能玩了,还得花钱把她葬了,我不是吃饱了撑的?再说了,为了买下她,我花了整整三万块呢,妈的,我还没玩够呢,她就死了,这笔买卖我真是亏大了!”李鳏夫理直气壮地说着,从他的话语里面不难听出,从头到尾,他都把芳草当成自己的玩具,即使芳草死了,他伤心的也不是芳草,而是自己花费的三万块钱。
实话讲,我一直都想做一个有素质的人。但是,在听闻李鳏夫这番话以后,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照着李鳏夫的面门一拳打过去,李鳏夫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
“你们这群神经病,居然上门打人,信不信我让你们走不出黄沙咀!”李鳏夫捂着脸,愤怒的叫嚣着,一边叫喊,一边吐血,两颗碎牙都从嘴里喷了出来。
毛老五惊诧的看着我:“阿九,你刚才不是劝我不要动手吗?没想到你下手比我还狠!”
我狠狠盯了一眼老鳏夫:“这种人渣,打死他也不为过!”
“你们他妈的到底想要做什么?”李鳏夫满脸鲜血,状如恶鬼。
我指着李鳏夫说:“我告诉你,芳草怨气不散,已经成了一具怨尸,你已经大祸临头了还不自知!”
“休想吓唬我!老子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有种你让她来找我啊!”李鳏夫露出一副无赖嘴脸。
我强压着火气,冷冷说道:“我没有吓唬你,也用不着吓唬你。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你最好把芳草的尸体好好葬了。如果你不听我的,就等着遭报应吧!”
“报应?呵呵,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怕什么报应?”李鳏夫咧嘴笑了起来,满脸的鲜血,映衬着他那张老脸,无比丑陋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