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赶紧说道:“张温也想当太尉,所以皇上把太尉涨价了,要一亿钱了。”
曹嵩急道:“别别别,不要给张温,老夫可以打个欠条不?三天之内一定把钱奉上。”
张让笑呵呵说“我们之间还有话说吗,咱家算是前辈曹腾徒弟,您是曹腾养子,我们算是师兄弟呢。呵呵,咱家还不信您吗?但亲兄弟明算账,一亿钱确实不敢少的,那是皇上的。不过曹公你尽管去筹钱,您开了这个口,这个太尉就给您留着、归您了。”
曹嵩急急忙忙回家,紧急调用钱财,并向一些大商户借款,筹够金钱,如愿以偿位登太尉。然后召集管家等商议,如何把地租再提高一成、商铺上缴提高两成、再趁火打劫兼并土地……。另外召集太尉府下众官,商议如何卖下面的中小职位、如何吃空饷、喝兵血,如何分赃……。
于是,买官卖官如火如荼,热闹非常,曹嵩只是其中一例,张温、段颖、樊陵……等等,纷纷交钱上位。名士崔烈,为了升官,竟然也花了五百万钱由廷尉升任了司徒,天下骇然。
不过,这个官卖的,灵帝和崔烈,心里边都憋屈。灵帝卖完了之后就后悔了,因为他觉得本来可以卖到一千万钱的,这个买卖,亏大发了。
而崔烈心里也觉得官位不正,就问他的儿子:“我花钱做三公,天下都有什么说法。”
他儿子特别不屑地说:“论者嫌其铜臭。”如此,一位有重名于北州的名士,却变成了满身铜臭的庸者,真是得不偿失。
一时间,灵帝后宫房金钱堆积如山,灵帝乐得眉开眼笑,更加的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这天,灵帝摆驾裸游馆。这个场所是灵帝为了避暑淫乐“创造性”修的。他让人采来绿色苔藓,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环流过整座裸游馆。选来玉色肌肤、身体轻盈的美女,裸体持篙划船,摇漾在渠水里。又命太监故意弄沉船,笑看落在水中的裸体美女扑腾。然后乐队演奏《招商七言》等歌曲,用以招来凉气。
灵帝与裸体美女在裸游馆里饮酒,一喝就是一夜。他感叹说:“假如一万年都如此,就是天上神仙了!”灵帝还创造性地下令宫里的宫女都穿开裆裤,里面真空,方便灵帝“性趣”来了可以立即开始交欢!
有时候裸游馆玩腻了,他灵机一动,又在宫中开起了商业街——几十间商铺,他和十常侍扮作商贾,宫女和其他太监扮作客户,居然是“生意兴隆”。
灵帝兴趣来了,亲自下场操刀卖肉。一个宫女扭着水蛇腰走过来:“老板,奴家买一斤三两七钱肉。”灵帝用手比划了一下,一刀下去,挂秤上一称,居然分毫不差!
宫女抛了个媚眼:“老板好手艺!”
她拉起灵帝油腻的手伸到自己胸衣里面,娇滴滴呻吟道:“老板,奴家没钱,肉偿行不。”
灵帝乐不可支,使劲捏了捏:“好好。”
宫女太监们还时不时按十常侍的“剧本”,故意发生盗窃、斗殴、争执,灵帝看得乐不可支、开心不已。
皇帝如此荒淫无耻,朝廷如此胡作非为,宦官如此祸乱朝纲。这些买官的钱还不是要捞回来,再次向下层百姓转嫁下去,最终苦的还是天下百姓。而这样靠家世、关系和金钱当官的,除了腐败,就是无能!当时有民谣唱道:“举秀才,不知。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腐败盛行、收刮无度,百姓民不聊生,渐渐有乱世衰世之像。
冀州巨鹿有一个中等家庭,有三兄弟,张角、张宝、张梁,还有些女眷。家中有几十亩土地(那个时代亩产量极低,大约不到300斤)。张角读过,但由于没有巨量钱财行贿,所以老是举不了秀才、也举不了孝廉。好在他还粗通医术,务农兼行医还能维持家庭开支。但由于那个时代医疗卫生条件很差,他夫妻生了几个孩子都没活下来,最后只有一个女儿存世。夫人也由于伤心过度、染疾而亡,张角哀痛不已。
一天,张角入山采药。他带着干粮和装水葫芦,背着药篓,手拄竹杖,在茫茫群山中仔细寻找药材。中午时分,他找了一颗大树歇脚,准备补充点营养。
这时,走过来一个白发老人,碧眼童颜,手持藜杖。他走到大树下:“后生,可否借口水喝?”
张角忙递上水葫芦,道:“老丈慢用。要不要用点干粮?”
老人望着张角:“这后生心地善良,看样子还知达理。”
喝完水,老人对张角说道:“后生,你随我来。”然后转身就走。张角觉得奇怪,但他觉得这个老人慈眉善目的,也许是要他帮忙做点家务。
于是张角背上药篓,跟着老人,口里说道:“老丈仔细些,别摔着了。”没想到老人走路,看是没用力,却飘飘如凌波微步一般,张角用尽全力才堪堪跟得上老人脚步。
转过一个山头,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山间怪石嶙峋、绿树茂盛,白云缭绕。远处一条白练似的瀑布挂在山间,阳光照过现出一道彩虹。间有猿猴呜呼悠长,几只麋鹿一闪而过。瀑布处一群白鹤上下翻飞,姿态优雅。瀑布下有个深潭,潭水清澈却深不见底,偶尔有几条锦鲤游过。张角恍如进入了仙境,迷迷糊糊跟着老人向瀑布行去。
到了山腰瀑布前,老人说道:“随我来”,飘然入瀑。张角看着那轰隆飞泻的瀑布,咬咬牙,鼓起勇气,闭起眼睛冲了进去、却惊喜地发现身无滴水,已站立在一个石台之上。
那山洞实际上是一个天然溶洞,钟乳石光怪陆离,造型各异。张角感叹:“真乃神仙之居也!”
老人慈祥地看着张角,取出三卷天,授予张角,“此名《太平要术》,也称《太平经》。你要好好学习,学以致用。以后你要代天宣化,普救世人!”
张角激动地大礼拜下:“多谢仙长授,小子铭记教诲,一定认真研习,不负仙长所望。”
说完再拜:“敢问仙长尊姓大名?”
老人轻轻而言:“吾乃南华老仙也~~”忽地白光一闪,张角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老人已不知去向,洞中没留下老人的丝毫痕迹,好似老人从没来过一样。
张角心中忽有所悟,对着洞中虚空深深一拜,转身离去。一路上他仔细做了标记,一直到出山回家。
山顶,老人和一青年道士目视张角离去。老人忽地口吐鲜血,盘膝坐地。他微弱地对青年道士说道:“从此,你就是于吉!”
青年道士大惊,伏地曰:“师尊,您怎么了?弟子怎么能用您的名号?”
老人说道:“吾看破天机,天寿已尽,以后你就暗中辅助他大兴吾道。你去把他做的记号毁去,不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青年道士含泪答应,老人言讫,羽化升仙。
张角回到家中,两岁的妞妞摇摇晃晃跑出来、哭着要他抱。张宝追出来,看见是大哥,松了口气:“大哥,这次你可走了好几天,妞妞天天哭着要阿爹呢。”张角心头一酸,抱起妞妞,取出一个甜甜的野果:“妞妞乖,阿爹给你甜果果。”妞妞破涕为笑,拿起野果就吃。张角和妞妞玩了一会儿,妞妞就伏在阿爹怀里睡着了,忽地她在梦中喊着“阿娘……”。张角眼含泪花,把妞妞轻轻放在床上,盖上单被。张梁夫妇做好了饭,一家人就围坐着吃了饭。
晚上,张角取出天,发现共有三卷——一卷医术,一卷卜筮、一卷军政。他刻苦攻读,晓夜研习,基本掌握了医术和卜筮。但由于天资所限,对于军政只达到堪堪入门。于是,张角根据《太平经》,结合黄老思想,创立了——太平道。张宝、张梁等成为第一批信徒。
张角再次去往山中,欲寻找那个山谷。但找了很久,却再也找不到他沿途所做的标记,更找不到那个入口,他只好对着虚空长揖、怅然而归。
河北一带天灾频频,而冀州更是灾情严重。一岁无雨,草木枯焦。八九月间,老百姓争采山中蓬草而食,其粒类糠皮,其味苦而涩,食之仅可以延以不死。至十月以后蓬草吃完,则剥树皮而食。各种树皮中惟榆树皮比较好,掺杂其他树皮一起吃,也可以稍缓其死。到了年终,树皮也吃完了,于是只有四处流浪找吃的,路上饿死无数……大灾后又有大疫,官府又不作为,道路损坏、水利失修,尸体腐烂导致病菌丛生,民间开始流行疾疫,一人染病、传染多人!家家号哭、户户戴孝。更为惨重的往往一村死绝!“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张角带着张宝、张梁在冀州开始传教活动。后来逐渐收了三十六个门徒,再通过他们继续发展下线。
他传道主要以治疗疾疫来扩大影响、同时劝说富户施粥放粮——但收效甚微。治疗疾疫主要用符水(实际上是草药水加符纸烧的灰烬)、咒语等,居然疗效甚可、活下来的几乎超过一半。
在抗疫的同时张角不断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宣传《太平经》中关于反对剥削、敛财、欺压,主张平等互爱等等,深受穷苦大众的拥护。张角又派出三十六个弟子到全国去宣传教义、发展徒众,以善道教化天下。十余年间,太平道势力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徒众达数十万人。主要是贫苦农民,也有城镇手工业者,还有少量官吏甚至宦官。
张角将教徒划分为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设渠帅管理。
这就像一堆堆干柴分布在苦难深重的九州大地上,只要一颗火星就能引起燎原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