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下山布置,廖化等依令开始安排。丁广、周仓带人悄悄绕到后山,连夜慢慢攀登。当夜,月色皎洁、银光铺地,他们顺利登顶,与程鹏汇合。
第二天,廖化、程卫呼呼喝喝的带人抬着梯子进攻堡门。家丁紧张防守,双方打得热热闹闹。看见防守注意力集中到了堡门,程鹏等三十人轻手轻脚地溜下山,爬到后面围墙,十五个壮汉在下面,程鹏、丁广、周仓嘴里咬刀,站在壮汉肩上。壮汉慢慢站起,十五人手扒住墙头,一用力爬上墙头,看看没人,跳进堡内,扔出绳索,其他人纷纷进堡。他们集结一下,突然攻向家丁身后,大砍大杀起来。家丁惊慌失措,四处乱跑。其中一个管家模样的在那里指手画脚、大喊大叫的,被丁广一箭射死。周仓冲过去,砍死两个守门的,打开大门。廖化、程卫等一拥而进,崔家堡就这么破了。程鹏大喊:“降者不杀!”家丁纷纷跪地请降。
程鹏命人将家丁集中到一个房里。然后在正屋里,押过来一名头领模样的家丁,审问道:“你们是哪个崔家?堡里有多少人?有多少粮食?”
家丁头战战兢兢道:“我们家主是朝廷司徒崔烈的族兄崔玄。堡里还有一百五十二人,刚才可能被大王杀死了一些,那个管家好像也被杀死了,就是管家让我们射你们的。粮仓里可能还有五百多石粮食吧。”
这时周仓走进来:“主公,堡里人员都控制住了,男女老幼共一百二十四人。斩杀二十八人。”
接着程卫陪着福伯走了进来:“粮仓里大概有五百三十多石。还有少数兵器。运气好的是居然有马车和驮马十匹。”
程鹏又问家丁头:“那么大两个粮仓,怎么只有这么点粮食?”
家丁头答道:“地里收成不好,家主准备放弃这里,已搬去晋城了,派管家来命令把粮食也陆续运去晋城。这些马车就是准备把粮食都运走,人员遣散、自谋生路的。”
程鹏考虑了一下,对福伯说:“我们只带走粮食四百石和驮马五匹,走山路马车没用。其余的都留给崔家这些人,他们也是些可怜人。”又对家丁头说:“你们自己把尸体埋了。然后把粮食、兵器、驮马等东西分了,赶快走吧,反正你们本来就要被遣散。不要让崔家的人抓到你们就是了。”
家丁头感激不已,纳头拜倒:“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福伯指挥众人装载搬运已毕,快速离开。崔家堡众人赶快分了粮食物资,一哄而散,各自投亲靠友去了。几天后,崔玄派人来堡里,发现空无一人、所有物资一扫而空!他们只找到了管家的坟头,慌忙回报。崔玄大发雷霆、派人捉拿不提。
有了粮食和驮马,程鹏等人精神一下子好了,行进速度都提高了不少。由于天下大乱、特别是河北又大旱,官府、官兵、世家、大户等都躲藏到大的城池,许多小城事实上被放弃了。所以程鹏众人一路上基本没有受到官府、官兵的麻烦,一般小的山贼也不敢对这只看起来杀气森严的精干队伍下手。而这时大队的官兵正在巨鹿、广宗和张角率领的黄巾大军剧烈厮杀,程鹏的队伍所走的是根据路指引的太行山中的原始小路、甚至没有路、硬走出来的。虽然艰辛无比,但远离战场,幸运地穿过了上党高原,即将进入河内平原。
又走了六天,翻过一片大山。只见山势险峻、苍松翠柏;峰壑之间有云雾缭绕,深谷之中时见溪潭泉瀑;间或闻听猿啼鸟鸣,又可看见雄鹰展翅。偶遇山中猎户,问之答曰:“这山唤作云台山。”想到路中这可是一重要景点,可惜没有时间去游览。
谢过猎户,继续前行。看看不远处山势渐渐低平下去,估计快要走出大山了。寻找到一处有清水的山坳,安顿下来,一起进食后,程鹏决定和裴元绍一起前去探查。众人劝阻,程鹏坚持道:“走出大山最后一步更得小心。我去可以做出判断和决定。裴元绍机灵,和他前去,小心点无妨。”丁广、周仓坚持跟去,程鹏只好同意,让程卫、廖化守卫好营地,四人穿普通麻布短褐,怀揣短刃,一起前出山口。
走到山口,爬上一个高点,举目望去,只见莽莽苍苍的一片大平原出现在眼前!平原上阡陌纵横、良田万顷。田里庄稼长势喜人,随风漾起片片绿浪。村落棋布,鸡犬相闻。夕阳之下只见炊烟袅袅。此情此景,让人陶然,恍然若人间乐土。
四人来到一处村前,寻到一普通茅屋,篱笆里是个小院子。裴元绍上前温声喊到:“主人家,过往客人讨口水喝。”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中年农夫,警惕地问:“客人何所而来?将欲何往?”
程鹏答:“吾等来自冀州,欲往河南投亲。”
农夫见他们和善,遂拉开篱笆栏,请他们进来,对屋里说道:“婆娘,拿点水出来。”只见一农妇端出一盆清水和几个木碗。程鹏等谢了,纷纷喝水。农妇转身进屋去了。
喝完水,程鹏拱手问道:“这位大哥,吾等欲去河南,敢问如何行走?”
农夫答:“此去向南,乃是修武县城。过了修武,向东南走即可到达延津,延津那里就是黄河渡口,唤作官渡。”
程鹏又问:“可需走几天?”
农夫答:“大概三五天吧。你等可注意要避开官兵,他们蛮横不讲道理的,可能杀了你们人头报功。遇到官府查问倒也无妨,只需多多交上钱币即可。”
程鹏拱手:“多谢大哥。”于是告辞回去。
回到山里。召集众人商议。福伯说道:“少主可打扮成大户生,老夫人打扮成大户主母、其实你们本来就是。主母可骑一头毛驴。其他妇人打扮成仆妇,老仆几个老人仍为仆人打扮。程卫他们就说是家丁护卫。”
裴元绍说道:“家丁护卫人数多了,程卫、周仓随行,其他可分散前行。”
程鹏考虑了一下:“可以。按原来的分队,拉开距离即可。斥候队仍然提前打探,可以不打扮成乞丐,就普通麻布短褐就可以了。”
天色已黑,安排好警戒。众人安顿休息,一夜无话。第二天,晨曦微亮,洗漱就食。众人按昨晚商议收拾换装。只见程鹏青衿纶巾,腰悬宝剑,身长近七尺。好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田氏绣襦深衣,挽髻玉簪,骑在毛驴上,甘氏、丁氏两个做仆妇打扮随行。见众人收拾已毕,轻轻喝声:“出发。”
这里已经进入了大汉司隶河内郡。没有走昨天那个村子,另外选了条路。由于准备充分,探查及时,一路比较顺利,平原道路可比山区好走多了。若有官兵,提前躲避。官府盘查,交钱走人。平时天气大热,有意识选择白日人少、官府衙役偷懒时加快行进,减少了很多麻烦。这里相对安定,没有大的动乱,倒也一路无话。走了四天,来到了延津,看到了滚滚黄河!河面宽阔,由于天旱水少,河水较浅,水流不急。黄河对面就是司隶河南郡。
河边有个很大的渡口,就是有名的官渡!对岸是河南郡中牟县。原本历史中在这里爆发了有名的“官渡之战”。这里是黄河主渡口,渡船众多,官府盘查比较严密。欲从官渡过河,比较麻烦。找了远离官渡下游的黄河边一个凹地,扎下营盘,布置警戒,喝水吃饭。
裴元绍过来说道:“主公。我们上下探查了一番。官渡盘查十分苛刻,基本渡河无望。不过往下游十五里地,有处河面较宽、水流较缓,看见偶有百姓涉水过河,有过了的,也有淹死了的。那边都是盐碱地,寸草不生。”
程鹏想了想,天旱水少,正是难得的涉水机会。若是夏汛发了岂不完了!现在已是七月,必须及时过河。程鹏当机立断:“连夜移营!” 众人马上收拾,一刻钟不到即向下游走去。
走了十五里,果然这里很宽,河面都几乎接近十里了!河宽水就浅,确实可以徒涉。程鹏鼓气到:“我知道大家很累了。但夏汛随时可能发生。若我们被堵在黄河以北,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们鼓起最后力气,连夜徒涉过河。”众人应道:“诺!”
于是紧张忙碌地进行渡河准备——把粮食、精盐、财物等在十三匹驮马身上捆绑牢固,每个人身上带好衣物、干粮、兵器,多余粗重之物都弃了。砍伐大量的竹子,利用竹子的浮力。再命令青壮和老幼妇孺重新编组,十个青壮中间夹三个老幼妇孺,把手和竹子绑起连成一串;驮马由两个青壮牵着和斥候已先期过河;紧接着周仓近卫队过河,布置防御阵地;程卫、程礼、廖化等纯青壮队伍护卫在大队两边一起过河;程鹏和神射队断后。每队一前一后两个火把,开始徒涉。
当夜乌云沉沉,没有月光。由于斥候队已探好线路,大队人马打着火把,小心翼翼跟随引路的斥候,踏进微凉的黄河,一步一步艰难徒涉。由于河面宽达十多里,几乎用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才渡河完毕。
程鹏和神射队紧张地盯着四周、特别是官渡方向,防备可能的敌袭。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五、六个火把从官渡慢腾腾向这边走来。程鹏、丁广紧张地盯着,估计约有十来人。由于这一带小河沟较多,还有一些坡坎,故那些人踟蹰了一会儿,又张望了一会儿,就转身回去了。程鹏、丁广长吁了口气。又等了好一会儿,看见再没人过来,又看见大队人马已经过河,他们才快速走到河边,打起火把,趟进黄河。
过得黄河,东边已微微放亮。众人等在河边,看见程鹏他们安全到来,才松了口气。田氏拍拍胸口:“孩儿哪,咱们是不是脱险了?就此安全了?”
程鹏兴奋道:“娘亲,过了黄河,离汝南不远了。就要回老家了。”田氏、福伯等眼含泪花,众人都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