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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老者、猴子与皇帝

即使在日后的霍森回想起来,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仍然让他心有余悸,难以忘怀。其凶险程度于他来说就犹如普通人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

眼下发生的种种,正是凡人在伟力面前的无力。压倒性的魔法量、体术,使霍森在阿勒米斯面前根本无法做出丝毫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魔爪在自己眼中放大,即将扣住自己的面门……

“死吧!”阿勒米斯趁着戴琳娜被困住的一瞬,已然快要达成目的,这样的决断和计谋是戴琳娜所没能想到的。这些恶魔如此阴险,自己都不小心着了道,但最令自己着急的,还是霍森的安危啊!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令自己感兴趣的人,就要这样被杀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正当霍森万念俱灰之时,腥风突然停止,恶魔的能量没有再向前一步。阿勒米斯竟然硬生生停下了突进的身躯,并且不再有一丝动弹!

霍森惊讶地睁开双眼,喘着粗气猛然后退两三步。面前的景象着实惊了他一跳,不光有劫后余生的喜庆,更有掩不住的惊讶!

在他面前,一个瘦弱的老者含笑着用手指点着阿勒米斯的太阳穴。即使已经老得嘴唇干裂、皱皱巴巴,老人却依旧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好像是在和一个好友逗乐一般。

老人不过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自然是高举着手用食指抵着阿勒米斯的太阳穴。他在赤裸的肩头蹲着一只金色的瘦小猴子,同样呲牙咧嘴,笑嘻嘻地看着阿勒米斯。

一瞬间,这样滑稽、荒诞却又真实的画面让霍森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看着阿勒米斯那愤怒的山羊头眼中不甘的目光,又深刻地意识到这正是现实,正是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让山羊恶魔停止了前进!

如果阿勒米斯敢再动一厘米,那老者的手指估计会瞬间插入阿勒米斯的太阳穴吧!

霍森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阿勒米斯恨恨地开口道:“老人家,请问你是谁……吾可不记得有招惹过你啊。”

老头依旧是笑呵呵的态度,抿着嘴笑了一下,接着又说:“小恶魔,人间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只见老头肩上的金色小猴子灵活地跳到阿勒米斯头顶,笑嘻嘻地拍打着阿勒米斯的双角。但后者却敢怒不敢言,因为他身体不敢有一点动弹。

那来自太阳穴的压迫,已经让自己感到了性命之忧!

此时戴琳娜已经挣脱了牢笼,她踩在粗壮大树的枝干上,两三下跳向地面。几片暗黄的树叶飘落于此,仿佛在唏嘘这转瞬间的变化。

“老人家……谢谢你。”戴琳娜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一幕,不过还是心存感激的。虽然看不出这老头究竟是何人,但是自己这一方的总没错了!

“「真红死线」……或者说「红色闪光」,老朽可真是久仰大名了。”老头笑眯眯地将目光又投向了戴琳娜,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幸亏你们抢先一步拿到龙蛋……不然老朽可就要后悔终生了。”

霍森此时也终于缓过气来,他面色复杂地看着老头,生怕阿勒米斯突然暴起挣脱掌控。不过就现在看来,阿勒米斯真是连每一块肌肉的不敢颤动,就连姿势也保持着刚才冲过来的模样,仿佛成了一尊雕塑,只有那一双充血的眼睛诉说着他的愤怒。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己的计划就这样功亏一篑了!真是倒了天大的楣!

“哦?那敢问老人家怎么称呼呢?”看着阿勒米斯不敢移动,戴琳娜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恶魔可真让自己伤透了脑筋!

虽说对方的战斗能力在总体上比不过自己,但那善于设计的头脑却令人防不胜防!

“老朽也不卖关子了,老朽是……”老头正准备乐呵呵地来个自我介绍的时候,突然他停顿下来,眯着的双眼也一下睁开。下一秒,他拽着霍森猛地跳开十数米开来,戴琳娜也是跟着跃开,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阿勒米斯的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扇门。那门初始只有一个人那么大,紧接着忽然扩大,足以五六米高,暗黑色的门框和上面深红色的咒语是那样的不祥,令人看一眼便觉得是地狱的产物。山羊恶魔终于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的老大还是没有放弃自己。

老头和戴琳娜都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扇门,戴琳娜更是惊呼“这怎么可能”,让霍森心中一沉。即使是面对强大如阿勒米斯的女武神竟然会有畏惧的情态,霍森只想大吼一句为啥这些大佬全都要卷在这个事里来啊?!

好吧,貌似是自己被卷入了大佬们争夺龙蛋的战斗。霍森又忍不住自嘲。

不容霍森多想,门后的主人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一颗黑色的,巨大的犬类的头颅从门中艰难地伸出,那是一颗狗的头颅——黑色,夹杂着卷而杂乱的毛发,猩红的双眼已经狰狞的犬牙,所带来的是毁灭气息——即使是霍森的「魔王嗅觉」也难以抵抗这样的威能,在一瞬间就自动关闭,生怕引起对方的不适。

“「皇帝」!”老头和戴琳娜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词汇,震惊地看着那暴虐的头颅。虽然只有头伸入了人间界,但那也意味着阔别数百年的,地狱中的最高领袖的到来!

恶魔之首,万恶源头。地狱的掌权者,一切邪恶的王。那便是最高位恶魔——「皇帝」。

“人间界……”巨大的狗头仅仅是开口呢喃了这三个字,便如魔咒一般瞬间深入霍森的内心,久久徘徊而不散去。那猩红的双眼扫了面前的三人一猴一眼,便又合上,头颅慢慢缩回门内,但留给霍森的,仅有无限恐怖!

那一个眼神,令霍森一下明白了这样一个讯息——自己被地狱的最强者永远记住了!

“该死——!竟然是「皇帝」!”戴琳娜气急败坏地大叫一声,猛地挥舞双枪,杀向阿勒米斯。她千想万想也没料到,这样的力量竟然可以降临人世间!

即使只有片刻——那也意味着这世界大道的崩坏!

阿勒米斯哪还敢停留,自家主人都打开了大门,还不快溜干嘛?它立马跟着巨大的狗头一起缩回大门内,留下一个阴沉沉的笑容,丝毫不畏惧地看着戴琳娜。

戴琳娜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她不敢再继续上前,因为她完全没有把握。她怕自己的冲动会引起皇帝直接挣脱大门而出,这样的话自己就是这世界的罪人了!

众人看着大门慢慢合上,最终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消散在空气中。一直闷着脸的老者忽然叹了一口气,感慨地对戴琳娜说道:“幸好你没有鲁莽……「皇帝」应该只能现身一刹那,你可不能替它把「罗生门」给彻底打开了!”

“……该死,怎么会这样!”戴琳娜已经没有了之前高冷自信的态度,取而代之的是焦躁不安的表情。她将蓝玫瑰收入虚空,不安地来回晃动着拉普勒斯之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如今,霍森依旧有一点懵逼。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就不谈三面魔蛛和巨口熊,就是那雷霆领主和阿勒米斯,都让自己仿佛在刀尖上游走一般惊心动魄!

事到如今,又出来个什么皇帝?!这还让不让人玩了?

“呼……老朽名叫艾米勒·甘道夫。只需叫我老甘就行。”老者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如果只是对付一个傲慢恶魔,自己还游刃有余。但一想到皇帝可能不久会降临人世,就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了!

“嗯……老甘先生,多谢救命之恩!”霍森连忙感谢道,同时对这老者的身份有一些好奇。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又是一个高手,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身份呢?

“不用谢。察觉到始祖龙蛋的异变,老朽立马从树林中央赶了过来。”老者摇摇头,看向了霍森。“倒是你,年轻人……身上有一股我从未见识过的魔法力量,很奇妙啊!”

“老甘头,那是他的独门秘笈,叫炼金术。”戴琳娜自来熟地解释,心中也对这老人备感好奇。“你又是怎么知道龙蛋的呢?”

“呵呵……这可说来话长。”老甘摸了摸下巴,微笑道。

……

经过一番解释,戴琳娜才知道,原来老甘一直在森林中生活着,过着隐居一般的生活。而他肩膀上那只看似不起眼的金色猴子,竟然是魔酒大森林赫赫有名的凶兽,金鼎猴王!

说到猴王,那可是魔酒大森林里数一数二的顶级魔兽,可以说是大森林的主人一般的角色。霍森面色古怪地看着那做鬼脸的小猴子,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好吧,对方身上的确有庞大的魔力。但想到这样的小东西可以秒杀巨口熊那样的大块头,他心中就一阵不平衡。

而自称为“守林人”的老甘,和龙蛋之间也有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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