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此生至亲至近的人就在身边,那人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怒骂道:“荷儿,当日你为什么不逃走?为什么要做那畜生的奴婢?今日又为什么要来?”
温秀荷抱着青年抽泣道:“哥,就算我逃了,我又能去哪?没有你护着,就算走得了一时,还能走得了一世?况且,我又怎么能弃你而去?”
“你,你。”那青年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说。
恰在此时,黑暗中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温知礼你他娘的别说话。温家小娘子,别听你那死鬼哥哥乱说。你哥哥不过是担心你,怕你被别人欺负了,来,快给我松绑。他奶奶的,老子被绑得手都麻了。”
温秀荷这才反应过来,柴房中一众流匪都还被锁链捆绑着,污秽臭气熏得人睁不开眼睛。温秀荷赶忙用从家丁身上得到的钥匙,打开了束缚在温知礼身上的锁链。
等温知礼的手脚松开,之后又转身去打刚刚那粗狂声音的锁链。
“他奶奶的,这安家欺人太甚。把老子绑在这里,每天就一碗稀粥吊命,够他娘的谁吃的,差点饿死老子了。等老子恢复自由,非要将这姓安的全宰了不可。”
听到这话,正在忙碌开锁的温秀荷手上一滞,哀求道:“王大哥,你出去之后可不可以不要去找安家的麻烦,他们也是为了自保,并,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还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娘的,这孙子差点把老子饿死,老子出去不把这孙子大卸八块,难解我心头之恨。”
“对,等老子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杀光那姓安的一家,睡遍他家的女人。”
“想都别想,他杀了咱们那么多人,咱们是不可能放过他。”
那粗狂的声音还未说话,其他流匪叫嚷的声音却此起彼伏。此时,那粗狂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温家小娘,你别怕。咱们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冤有仇,债有主,只要宰了那姓安的小子,他的家人咱们也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温秀荷好似碰到了毒蛇一般,一双秀手收了回来。
那粗狂的声音奇道:“温家小娘子,快打开枷锁啊?怎么又退了回去?”
温秀荷闻言,更是退了两步,随后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哀求道:“苑大哥,安永淳不过是为了自保,所以才与我们为敌,如今来看不过是误会一场,现在误会解开了,苑大哥你就不要去找他报仇了,好么?”
苑大哥闻言,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厉声喝道:“什么意思?你这是被那姓安的小子彻底拿下了不成?你也不想想,要是没了我?你们兄妹二人在就死在哪个山坡上了,怎么还有命活到现在?现在翅膀硬了,想飞了么?”
“荷儿。”温知礼一个健步冲了上来,将倒在地上的温秀荷搀扶起来,冲着苑经世道:“苑大哥,荷儿不懂事,冲撞了苑大哥,苑大哥海涵,我这就把苑大哥的枷锁打开。”
说着,温知礼转身对温秀荷道:“荷儿,快把钥匙给我。”
温秀荷本能地向后退缩,“我不,除非,除非你们答应我,不去报复安公子。”
“温老弟,你家妹子这才几天,就被那姓安的给拿下了。”
“没想到,你们老温家还是多情的种子。”
“呸,什么多情的种子,不过是跟他那婊子娘一样,贱种罢了。”
"你骂谁?"温知礼勃然大怒,他的出身,乃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处软肋,如今却被人肆意凌辱耻笑。这让他有种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剥光了凌辱一般,羞耻愤怒。
只见,盛怒之下的温知礼仿若一头发疯的狮子,瞬间扑在刚刚侮辱他的那人身上,紧握的拳头如雨点一般砸在他的脸上,一直将那人砸得奄奄一息,方才收手。再看那人,早已皮开肉绽,脸青鼻肿。
“好了,好了,温老弟,你还能真把他打死不成?”苑经世开口,“你们都听着,黄小七嘴欠,这顿打,打了活该,以后再有人提及温老弟的身世,这就是下场。”
“知道了大哥。”黑暗中,乱糟糟的应声一片。
“温老弟,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时候放兄弟们自由了。”苑经世晃了晃身上的枷锁,“带着这东西,可逃不出这安家冲。”
温知礼骑在黄小七的身上,双手拎着他的衣衫,大口大口穿着粗气,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苑经世,又看了看黄小七,随即重重将黄小七率在地上,站起身来。
“苑大哥,不是我不救你们,你也看到了。我家妹子十有八九已经给了那姓安的,如果我放你们出来,你们把那姓安的给宰了,那我妹子岂不成了寡妇?”
苑经世脸寒如冰,冷声道:“温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知礼此时也已经想明白了,以前跟着苑经世,逍遥是逍遥,自在是自在,但那是一种漂泊无依的逍遥,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自在,是居无定所,打家劫舍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当初他娘虽出身低贱,但也是尽最大的努力,将他培养成一个知达理之人,为此他的名字温知礼便能看出
。
如今恰好碰到自己妹子这档子事,一个念头跃然出现在他的脑海。如果趁着这个机会,就在安家冲定居又会是怎样?
或许他也会娶妻生子,过那寻常人的生活;也许他也会改头换面,成为一命读人;或许什么都没有,租几亩地,当一个田舍郎。但不管怎么样,都会比一定现在过得踏实。
“苑大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家妹子是我的命根子,她如果出了什么事,那我也就活不了了。如今她既然意属那姓安的小子,说明那小子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我不可能放任你们随意杀了那小子。”
“温知礼,你知道你再说什么?”苑经世的目光宛若实质,直刺入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