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两方缠斗正狠,谁眼前都有敌人要战。
玄蝉公子的属下们,并没有去帮他。这是因为,玄蝉曾经吩咐过,他练邪功,攻击力特别强,有时候,大开大合不能自如,会误伤到自己人。
而且,在温玉景宣一行人闯进来的时候,他就交代过属下,用制定好的策略,自己负责四个领头的,下属们负责弟子们,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眼看着,却是敌方占领优势了,全是因为自己轻敌!玄蝉公子招架不住,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玄蝉公子深深吸了几口气,他怒发冲冠,青丝一缕一缕飞起来:“你们这些所谓正派的猪狗,不配动那些金莲花!”
宣琼琚握紧了长戟,咬牙切齿地逼问道:“给我们下‘销魂’的,给中原侠士下‘销魂’的,是不是你?究竟是谁更卑鄙一点?”
罡气颤抖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山洞里,几乎要把整个颐天谷震碎。
玄蝉公子又道:“你们四个打一个,不要脸!”
温珑陵不屑与他说话,直接持剑攻击。
景骁天道:“那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就要脸了?能动手就别吵吵!”
宣琼琚冷笑道:“像你这样的人,杀你都脏了我的手!”
这时候,在远处,有个温家山庄的弟子忙于拔剑,没听清玄蝉公子在说什么,就问自己的同伴。
“大蛾子说什么?”
另一个温家弟子道:“他控诉咱们欺负蛾子!”
随后,又是一波激烈到能毁天灭地的交战。四个人经过方才的实战磨合,配合得更加亲密无间了。
如果配合不得当,四个人的水平,可能在一起就是三个人的水平。如果配合得当,四个人的水平,在一起就是五个人的水平!
虽然玉生香满身都是疼痛,仿佛被人狠狠群殴过。是她胸膛里的侠肝义胆,支撑她继续战斗。她的注意力放在自己凛冽的剑锋上,而不曾放在疼痛上。
在这一场战役之前,玉生香一直侧重于把自己修炼得很厉害。今天之后,她就改变看法了,有时候,团队协作比单打独斗更能激发一个人的意志力。
当你跟别人配合,身处团队中时,就会意识到,我不仅代表我自己,我还是整个团队的一员。
我决不能倒下。我的背后,依靠着我的队友。同样地,我的队友,也依靠着我。
玄蝉公子忽然如野兽一般嘶吼,他把六缕罡气分在自己的掌心,一只手三缕,猛地向四面八方攻去!
与罡气同时泼洒出来的,是他袖子里的暗器,铁莲子!
四个人陡然一惊,连忙向远处躲避。然而罡气锐不可当,竟有摧枯拉朽之力!一缕罡气碰在石头上,把石头活生生碾成齑粉!
幸好四个人躲得快,那些铁莲子,都没有射中。其中一颗铁莲子,穿过了一个烛螭派弟子的胸膛,又飞进一个他手下喽啰的眼睛里,顿时,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另一颗铁莲子,刺穿了一个喽啰的脑门!脑浆溅到四处都是。
温珑陵猛地看向玉生香,发现与此同时,玉生香也在猛地看着他,完全同步,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看到彼此都安然无恙,他们觉得石头落了地。
血溅到玄蝉公子的唇边,显得他的容颜格外妖异,他哈哈大笑道:“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
在场的人里,宣琼琚二十岁,温珑陵、景骁天十九岁,玉生香十八岁,他们就算身经百战,也很少真正跟这种锐不可当的魔头交手!
生与死的难题就摆在前面,要克服恐惧,继续前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时间,四个人都躲起来了。
玉生香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在一方岩石后面,心里突突突地跳。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
如果那颗铁莲子,刺进去的是她的眼珠呢?刺穿的是她的胸膛呢?
在绝对的碾压性力量面前,她刚才凭借团队精神酝酿出的勇敢,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
虽然缠骨娘也练邪功,但是这时候跟那个时候,情况是不同的。那时候,缠骨娘的罡气只有四缕,而阿姐也有四缕,再加上她一个打下手的添头,绰绰有余。
这个玄蝉公子,比自己、比珑陵阿姐小景,都要厉害,厉害得多。
玉生香握着自己的剑,她一出神,刚才受的伤就传达着猛烈的疼痛,仿佛身体在自顾自给她找借口——我已经受伤了,我需要休息,我可以不再冲锋陷阵了。
然而,真的可以吗?
是谁在跟晗师兄告别的时候,认真地说,“我去匡扶武林正义,为万世开太平!”
是谁在破庙听雨那一夜,吐出豪言壮语:“到了蜀中,咱们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就地正法!”
是谁在水路前,毅然在信函上表态——闯!
玉生香握剑的手颤抖着,她躲在那块安全的石头后面,看着深红的血珠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