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玉生香、温珑陵、叶弥、百里檀风聚在鲤州城的小院子里。
叶弥道:“当初,咱们怎么把害死阿琼的罪魁祸首找出来。眼下,就怎么把害死阿亭的人找出来!”
檀风道:“普通盗匪,根本上不去颇道山,杀不了阿亭。”
玉生香道:“对啊,就算他们人多,罡气多。可是阿亭有可以让人昏迷的仙子雾,不愁降伏不了他们。”
叶弥道:“当日,我在颇道山上血迹弥漫的地方,根本没有找到仙子雾的粉末。”
也就是说,慕枕亭在遭受袭击的时候,根本没有洒出仙子雾来自保。
温珑陵轻道:“我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重点——阿亭刚刚找到的哥哥。”
三个人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所有的线索,都隐约联系着她刚找到的哥哥。
叶弥猜测道:“阿亭在与匪盗交战的时候,不洒出仙子雾,是不是为了保护她哥哥?不让仙子雾误伤她哥哥?”
玉生香摇摇头:“不会。仙子雾不会伤及性命,只是让人晕过去,行动不得。”
“那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了。”檀风定定看着前方,“贼人们,用她的哥哥当人质,威胁阿亭束手就范。”
温珑陵蹙眉道:“有一个地方的疑点最大。颇道山难找,他们是怎么找来的?怎么进来的?”
叶弥道:“难道他们跟踪了阿亭?”
檀风道:“阿亭五感灵敏,有人跟踪,不会察觉不到。”
玉生香忽然说:“我猜,他们是趁她哥哥下山的时候,跟踪她哥哥,跟上了颇道山。她哥哥穿得很朴素,身形单薄,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叶弥道:“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温珑陵道:“既然如此,我们应当把搜查的重心,放在她哥哥上,看她哥哥接触了那些人,被哪些人跟踪过。”
玉生香心里灵机一转,仿佛回到了她见到阿亭哥哥掌心的那一刻。她轻声道:“我记得,她哥哥尸体的右手掌心,有一道斜斜的,很长的印子。好像是被人用刀划的。”
叶弥道:“咱们最好查清她哥哥的身份。”
檀风叹道:“以前小景在的时候,这种事儿,都交给他搜查,只可惜他现在不在了。”
温珑陵轻声道:“我去查。”
半日后,温珑陵将查到的消息告诉他们。右手掌心有这么一道痕迹的,都是大户人家专门负责喂马牵马的小厮。他们整天和马打交道,整天拽缰绳,所以才有这么一道痕迹。
玉生香托腮,轻声道:“看来,慕枕山以前,是个养马小厮。”
温珑陵成为宗主之后,搜查之事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人脉和路数逐渐广了起来。他明察暗访,搜查到——慕枕山是烛螭派的养马小厮,在烛螭派的名字是宣小六。自从八年前,就在烛螭派里当喂马的小厮,伺候宣琅琊。
算算时间,他进入烛螭派当小厮的时间,与慕枕亭兄长离散的时间吻合。他当真是慕枕亭的哥哥。
他想要再往细里查,这时候,线索就断了。烛螭派在江湖上的地位如日中天,暴露派内消息的惩罚又很重,几乎所有人都对门派中事守口如瓶。
玉生香也不气馁,她把玩着相思短剑,道:“既然在外头查不到,我就进去里面查。”
她打算,潜伏在烛螭派里,一探究竟。
在鲤州城的一座酒楼里,玉生香和檀风对坐在窗边,一起饮酒。
檀风道:“前几天,我让弟子们到烛螭派的羲和宫里了。”
玉生香眼睛一亮:“嗯?”
檀风望着她,手中给她斟了一杯酒:“你不是要潜伏在烛螭派里?主殿羲和宫是烛螭派的重心,潜伏在那里,更容易发现信息。”
玉生香默契地一笑:“所以,你发现什么了?”
檀风凑过去,语不传六耳:“所以,我手下的紫川派弟子发现,羲和宫主殿里有一对巨大的花瓶,足有一个人那么高,完全可以藏人。”
玉生香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屏息静气,藏在花瓶里,比藏在房梁上安全多了。而且更容易把殿内的声音听清楚。
檀风又嘱咐道:“不过,羲和宫内的烛螭派弟子很多,你可千万别被发现了。藏在房梁上冒险,藏在花瓶里,也是冒险。”
玉生香微微一笑:“没事。”
眼下她有八缕罡气,旁人打不过,旁人抓不到。就算因为潜伏在烛螭派,毁了她好不容易正的名,她也不在意。
与慕枕亭相比,名声算得了什么?
檀风道:“无论如何,你要留神。”
玉生香又是一笑:“别担心。”
见完了檀风,玉生香又在点心铺里见小叶子。
叶弥递给她几折密函,轻道:“这是烛螭派的弟子作息时间,我给你弄来了。”
玉生香接过来,惊喜道:“你怎么弄来的?”
叶弥把玩着自己头上的毛笔簪:“昨天,我说要给大名鼎鼎的宣宗主歌功颂德,往烛螭派里转了一圈,问了点东西,比如他们什么时候集会、什么时候汇报功绩、什么时候宵禁,那些弟子折服于兄弟我的魅力逼人,一字不漏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