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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白生前是萨满

小白和李煜坦然的走下楼梯,他们从一个黑暗,走向另一个黑暗。

小白大概率是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因为他已经做鬼几百年,与鬼域无边无际的黑暗,默契相处几百年。

李煜是有点憨憨的大无畏的性格在身上的,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没见过人吃人的惨剧;没见过日军侵华的屠杀;甚至没见过死人!他见过人性最大的恶都来源于网络。无知者无畏,憨憨的大学生也有憨憨的福气。

李煜一边低头下楼梯,一边回忆卷纸上的内容:“丁俞,生于1983,卒于2023,死亡原因:车祸,疑似中毒,需验明死因,还死者公道。死者目前未过奈何桥,未至地府,死者魂魄未归位,怨气郁结,于阴谷中往复徘徊。着,查明死因。”

他并没有发现,在泼墨的黑暗中,他却可以视物,这不符合自然规律吧?不过,鬼域不在自然规律的工作范畴,所以不合理即是合理。鬼域的规律就是规律,那个叫自然的,就慢慢凉凉去吧!

下了三段楼梯,突然之间狂风扑面,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似乎有人声又有兽嚎,黑暗依然一成不变不肯褪去。即使是做了鬼的李煜,灵魂也打了寒颤。原来灵魂是会颤抖的!

小白进入了疯魔状态,他嘴中念念有词,不断地重复着:“丁俞,前生已了,莫要回首。有死才有生,如此往复,生生不息!来,来,来!”小白以古怪的音调、韵律不停的呼唤,脚下就像踩到了红色的烙铁一样,每一步都张皇失措。

嗯,李煜已经看傻了,难道小白上辈子是个萨满?经过了几百年的辛勤打扫,依然苦练基本功,跳出了萨满舞的精髓。如果有手机,李煜一定要把小白这神魂颠倒的萨满舞传遍网络!遗憾啊!做为一个没有手机的鬼,李煜有时候也很无助啊!

鬼谷里的场景开始像放映幻灯片电影一样,疯狂变换,快到李煜看不清楚画面,如果李煜看清楚画面,他可能会重新考虑是否接下这份差事。

画面突然停下来了,接着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头,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狗头,到底有多大呢?大概就像一个小山一样大的狗头。小白笑着对大头招着手,说道:“浑沌,乖,过来!”

《神异经·浑沌》:“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熊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往,有腹无五脏,有肠,直而不旋,食物径过。人有德行,而往牴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凴之。天使其然,名曰浑沌。”

用普通话说大概的意思是昆仑山之西有一野兽,他的身体形状像狗狗,毛发长,有四只脚,它像熊但是没有爪子,它有眼睛但是看不见,并不能移开。它有两个耳朵却听不见,因此有人靠近它也不知道。

它有肚腹却没有五脏,有肠道却没有弯曲,食物直行通过肠道。(注:也就是传说中的直肠子)有德行的人靠近它,它抵触他。有凶狠无德的人靠近它,它却听之任之。这是上天给它的宿命,它被命名为浑沌。

《春秋》中对浑沌的描写是:浑沌,为帝鸿氏不才之子。空居而无所作为,常咋咬自己尾巴,回转不已仰天而笑。

用普通话说大概的意思是浑沌是皇帝鸿姓不争气的儿子,它日日空坐无所作为,常常咬自己的尾巴取乐,然后转头对天狂笑。

(注:作者认为可能狗狗继承了一部分这货的二货气质,当然狗狗还有优秀的品质,就是忠诚护主,浑沌之所以称为浑沌,大体是因为足够混账吧?如果读者认为作者理解有误,那就是读者大大是对的,毕竟天大地大,谁也没有读者大大大!)

此时的浑沌却是威武霸气不可一世,它的头用力一甩,一个半残的生物就被甩在了李煜脚边。李煜再一次遭到了暴击!他从没看见过这么惨的生物,啊!是人,那一团痉挛纠结的半个人,整个身子的左边全部不见了,别说对他进行审问,就是看看他,李煜都想自插双目。李煜转过身去开始生理不适的不断干呕!!!

小白虽然不明白李煜歇斯底里的干呕,但是他也是明白了李煜需要他的助力。小白扔了一个白色的棍棒样的东西给浑沌,浑沌虽然看不见,但是它却准确的接住了白色棍棒,小白一声口哨声,浑沌嫌弃的用脚,很是随意的把那半个人形生物,踢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浑沌并不是常驻鬼谷的异兽,他只是来找兄弟玩的,被抓了劳工,得了白骨,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三两下蹦走了。

小白连拖带拽的把李煜拖了回去。李煜的心情糟透了,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人?说好的性本善呢?说好的人的尊严呢?说好的轮回的幸福呢?

李煜完全没有注意到小白扔给浑沌的那个白色棍棒,有没有可能那是一段人骨???

不过,幸好李煜没有注意到,否则以后他要怎么直视白莲花一样的小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等到李煜和小白回到河边等待摆渡的老爷爷,枯坐半晌老爷爷姗姗来迟,爷爷的衣服破了,帽子歪了,船桨也少了一只。李煜瞪着失神的双眼,他完全没有看到不同,又或者说他什么都看不见。他在严重的精神创伤后,短暂失明了。

小白神情紧张的盯着老爷爷划桨的动作,李煜期待的彼岸花出现了,美丽的姑娘穿着端庄典雅大方的大红色吉服出现了。血色河水疯了一样的汹涌高涨,一浪高过一浪,不说话的美丽姑娘,只是静静看着血河疯涨,血河中的节节白骨不断地冲击着小舟。老爷爷疯狂暴汗,衣衫湿透,干枯无骨的手,就像握着生命中最后一节稻草,他死死地抓握着。

血河中又一波小山峰一样高的波浪倾泻而下,节节白色的枯骨,像红色血河中绽放的白色花朵。小白紧紧地挡在血浪和李煜之间,脸上是一片决然,他默默的闭上了双眼。“哥,小白,要魂飞魄灭了,原来有个哥哥是这样的感觉,可惜,小白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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