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道陵虽然一出场就抖了一身的毒粉,但是他把毒虫引来又准备逃走的时候,却没有脱下衣服的意思,所以首先被排除,否则,那些毒虫岂不是会被他引走。 之后他动作幅度不大,没有从身上取东西的动作,但是两只袖子却很长,盖住了大半个手掌,而袖中收来的东西又都是封口紧密,不易于暗中取用的。 因此只有这个带暗扣的戒指是最符合推测的。 可惜的是,这只戒指构造特殊,风灵能确定它现在处于打开状态,但是却找不到关闭的机关。 阮道陵自然是不会主动告知的,风灵又尝试用其他东西堵住开口,却似乎对周围毒虫并没有什么用。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再白费功夫了,等你解开,你的同伴说不定都被我的毒虫咬死了。” 阮道陵好言劝道,“不如你把东西还给我,我带着那些毒虫离开。咱们无仇无怨的,况且本来就是你们出手抓人在先,你说是吧?” 风灵却不认同:“这村子情状诡异,你又鬼鬼祟祟的躲藏,我们抓你出来也只是想询问一下情况,结果你一言不发便出手暗算。好言相问时也不回答,实在是让人不太放心啊。” 阮道陵一噎,“那你想怎么办?” 风灵举着戒指:“告诉我这个怎么关上?” 阮道陵想都没想,道:“这不可能。” 又哼笑一声,看向叶听寒几人,摆烂道,“爱放不放,你们武功再高强,也总有力竭的时候吧。到时候但凡被我的毒虫咬上一口,不出两柱香也就毒发身亡了。” 叶玄星:“你就不怕我们死前先杀了你!” “呵,有你们这么多人垫背,我死也值了。” “你!”叶玄星说不过,转头又愤愤的杀虫子去了。 风灵却看出他话中的气怯,看了眼屋外堆积愈厚的虫尸,心思微转。 “你说人有力竭的时候,难道你的虫子就真的可以无穷尽吗?你之所以主动开口求和,恐怕正是害怕,你的虫子真的被杀光了吧。” 阮道陵闻言暗惊,不待他反驳,风灵又道:“其实也不一定要关上封口,只需要一个人把这个戒指带走,引开虫潮,这边的危机不就解决了吗?” “到时候,这么危险的东西,当然还是毁掉最为安全了,你说对吧?” “呵呵,小姑娘戾气不要这么重嘛。”阮道陵咬牙切齿道,“不如这样,反正我又打不过你们,毒也被你收了,你叫那位兄弟解了我的穴道,我也收了我的虫子,咱们有话好说嘛!” 他们还有话要问,不好将人得罪死,风灵便询问地看向叶听寒。 叶听寒点点头,解了阮道陵的穴道,风灵将戒指还给他,为防止他暗算,其他毒药却还收在手里。 阮道陵心中骂骂咧咧,手上却没含糊,几根手指在戒指上一抹,风灵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就一声“好了”,便将戒指带了回去。 几息过后,上官清道:“虫潮在退了。” 等一切平息后,大家才慢慢围过来,准备审问。 叶听寒:“漠生客是你什么人?” “没听过,不认识。”阮道陵锤着酸胀的胳膊腿儿,想也不想的回答。 叶听寒也不跟他纠缠这个,“这个村子这么回事?” 阮道陵曲腿坐在地上,两手搭在膝盖上,盯着风灵拿走的瓶瓶罐罐,不太配合道,“这我哪儿知道,你找别人打听去吧。” “看来你不是这个村的村民。” 阮道陵终于转头瞟了他一眼,点点头,“我就一路过的。” 然后转头看着风灵,好声道:“你看咱就是误会一场,姑娘,你就把东西还给我,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可是你这般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很难不让人怀疑你跟这村子的异状有莫大的联系,我们又怎么敢放你走呢?” 风灵故作为难道,“你刚才一出手就是虫潮,要不是我们中间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在,岂不是顷刻间便能化为白骨,消失于天地,说起来,倒跟这村子的异状合上了。” 阮道陵辩道:“哪里能合上了?” “我们入村所见,这村子里的人仿佛同时间蒸发了一般,未留半点痕迹,纵然武功再强的高手,恐怕也做不到这般吧?既非人力所为,岂不是正跟你的虫潮对上了?” “你这也太牵强了,我这虫子顶多咬人,又不吃人,何况你见了虫子不打不赶的吗?你在看看村里那些屋子里的东西,有动乱的痕迹吗?” “你那虫子那么多,一只咬一口也差不多了吧,再说,东西也可以是你事后打扫归
位的,不足为信。” “我说姑娘,我看你长得端端正正的,可别随便污蔑人啊!” “那你为何不肯据实相告?”风灵追问。 “我告了呀,我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里就这样了。”阮道陵一摊手,话说得诚恳,语气却是爱信不信的样子。 “这还不是你的一面之词?”叶玄星反驳道。 “那我说啥都是一面之词,还问我干嘛?”阮道陵翻了个白眼。 上官清突然问:“你不肯说出与漠生客的关系,是因为他也善于控制虫潮,并且常常以此捕猎普通人,是吗?” 叶玄星早就想问那个漠生客是谁,但是顾及当前情景不好插嘴,这会儿听上官清提到,下意识猜测:“那是那个漠生客干的,你在帮他隐瞒?” 阮道陵简直无言以对,这一个个的,想的还挺多。 嘲讽道:“说得跟真的似的,你亲眼见的啊?!” “这里的没见过,倒是曾经在关外沙漠,见过漠生客操控虫潮吃人,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啃得只剩一具白骨,确实可怖。” “呵!”阮道陵闻言,正想嘲讽,却突然反应过来,漠生客向来谨慎,用虫杀人从无遗漏,他那名声都是自己宣扬出去的,又久居关外,几乎没有什么武功高强的对手,唯一一次马失前蹄,就是面对初出茅庐的玉山君子叶听寒,以及岽山门的两个弟子,上官清和梁如是。 又暗自打量了一圈,心中分辨出了几人身份,忌惮更重,面上却不显,仍旧道:“不知道,没听过,许是哪个无耻贼人偷学了本门秘法,外逃作乱,跟我没关系。” 又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们不是赶路吗?这村子里的人跟你们也不认识吧?说到底这事儿跟你们、跟我都没关系,咱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把东西还我,各自散了,你们也别耽误正事,行吧?” “这恐怕是不行了。”风灵指了指门外,道:“原本我们是赶路来着,可惜你的虫子咬死了我们的马,你恐怕得留下来抵债了。” 叶玄星和几个护卫这才想起来,门外的马好久没动静。 在他们进屋不久,那两匹马就在虫潮的包围下失控乱跑,可惜虫毒发作快,被咬后没跑多远,就连着马车翻倒在地。 活虫虽退,但是杀死的虫尸却没来得及处理,因为叶听寒用内力一波波推出去了,室内还好,室外却堆了厚厚一圈。 叶玄星看这边也问不出什么了,带着护卫们找了东西清理出一条宽敞的出路,跑到马车边查看。 除了马和车厢压死了一些虫子,马车内倒还干净。 几人将缰绳解了,把车翻过来,推到门外清理出的空地上。 马没了,大家也没准备走夜路,叶玄星领着护卫们顺便把这座屋子清理出来,准备暂居一夜。 阮道陵那边暂时是问不出什么了,不过他明显是知道点内情的样子,大家也没准备就这么把他放了,毕竟他会用毒,防不胜防,依旧将他点了穴道,风灵顺便收了控制虫子的戒指。 “为了安全着想,这些东西还是先交给我保管吧。” “……” 阮道陵能怎么办呢,受制于人,还不是得先忍了。 他身上的穴道只能管几个时辰,大家又找来几根绳索将他捆了,这才准备忙活今天的晚食。 厨房太久没用,锅灶水缸都不干净,没敢用,内室的被褥也都发潮长霉了,倒是柴房里的柴还有不少。 搬到堂屋里生了火堆,烤了干粮吃了,照之前的排班轮流警戒值夜,准备就在一间屋子里凑活一晚。 堂屋中间生着火堆照明,风灵就着水吞了几口硬邦邦的饼子,就吃不下了,将从阮道陵身上搜罗来的东西摆在面前,一一查看。 阮道陵被捆在角落里,还被封了哑穴,这会儿只能眼巴巴的瞪着,看风灵在那兀自研究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名堂来,心里一边嘲讽,一边记恨。 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的大多是成药,风灵不能认出所有的种类,不过也分出了各自大概的效用和对应的解药,一一记下。 赶了几天路,晚上又忙了那么一场,大家都累的不行,除了排到值夜的,剩下大部分很快入睡。 一夜安宁。 晨光拂晓,阮道陵虽然被绳子捆着,但身上的穴道已经解开。 屋子里的人还三三两两的睡着,两个值夜的护卫围着无焰的火堆点着头,时不时往下一栽,一个激灵又醒过来,换个姿势又继续点头。 阮道陵觑着时机。 风灵休息的地方离他不近,旁边不远处就是睡着的叶听
寒,她靠着的上官清武功也不低,要突破难度不低。 好在此时两人正睡着。 在江湖上混,怎么可能不留底牌,阮道陵从被叶听寒抓住的时候,虽然还没认出他的身份,但也感觉的到对方武功不低,因此一直没有反抗过。 但是他却并不是没有武功,恰恰相反,他的武功心法独特,日常可以屏息凝神,掩藏自己的气息,非常适合藏身和偷袭。 他昨夜一直用毒攻击,也是有意隐藏底牌,在需要的时候,出其不意。 按说,他此时偷偷逃走是肯定万无一失的,但自他出来混,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加上那一身身家几乎都被风灵掳了去,怎么甘心放弃。 好在一夜平安过后,现在是人最放松的时候,又大多还睡着,阮道陵悄悄解了绳子,悄无声息的摸到风灵身边。 昨天他盯得死死地,自然清楚风灵将东西都放在了哪里。 就在他将手往风灵怀里伸,马上就要够到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耳风掠过,白光一闪,脖子前就伸出了一道白色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