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元盯着赵建国这个可怜虫,也看不出对方身上有什么破绽,更不用说密码本。除了箱子里那几件破衣服,他们再搜下去,恐怕赵建国也憋不出一个屁来。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前方的天空突然升起一个信号弹,那紫色的烟雾弥漫开来,煞是好看。那是副手张大民发射的求助信号弹,刘占元立即掉转马头,一声号令:“弟兄们,快走!副帮主就在前面!”
土匪们丢下赵建国,策马狂奔,向前呼啸而去。刘占元临走之时,冷不丁向赵建国投掷一包黑色的东西。
那包随手飞出的不明物体瞬间砸到赵建国的脑袋,他只觉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头皮发麻。
马蹄扬起的沙尘漫天四起,赵建国淹没在滚滚沙尘里。他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静待飞尘散去。
等他再次爬地而起时,身穿的衣服,浓密的眉毛,乌黑的头发,鼻子和眼睛,耳朵和面部几乎蒙上一层土。
他脱下长衫,抖落上面的尘土,再擦掉身上的灰尘,才发现砸中自己的那包东西其实是一个储水袋。
这是猎户所使用的牛皮水袋,袋子里鼓鼓囊囊,里面装满了水。赵建国如获至宝地抓在手里,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
他想不明白那个土匪头子为什么留下这个水袋?带着这个疑问,他继续往前走,兴许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西北马帮行进的途中,正好碰见驾车一路奔驰而来的罗树林。刘占元远远地看到前方一辆马车疾驰,车后扬起的沙尘滚滚,漫天飞舞。
他紧皱眉头,指着那辆不识好歹的马车,高喊:“弟兄们,去看看前面是哪个王八蛋,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
话音刚落,土匪们蜂拥而上,团团围住罗树林和他乘坐的马车。
车夫赶忙勒紧缰绳,逼停那匹识途老马,靠边停车。他循规滔距地跳下马车,双手举过头顶,正儿八经地呈上马鞭。
不明所以的罗树林,用沙哑的嗓门,惊慌失措地大喊:“为什么停下来?还没到目的地呢?你这是干什么?”
那头发花白的小老头车夫,惊恐万状地大叫:“你不长眼睛啊?你不会自己看吗?土匪来啦!”
“那你还杵在地上干什么?快跑啊?快跑!”罗树林大声嚷道。
车夫冷哼一声,轻蔑地喊道:“人家都堵上来,还跑个屁啊?跑了也没用?不管怎么跑,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因为这是他们的地盘!跑了也白跑,还不如乖乖地等他们来,兴许还能活命!”
罗树林知道自己不可避免地碰上拦路虎了,当下他双手颤抖地从牛皮公包里,取出国民教育部下发的身份证明件和一张泛黄的名片,仿佛护身符一般,哆哆嗦嗦地摆放在车架上,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
土匪们经过停放路边的那辆马车时,刘占元立即改口吩咐道:“只留下四个人跟我,其他人继续前进!”
四个心腹自动留下来,其余人马继续往前走。刘占元勒住战马,停在路中间。
他看了看双手高举,跪在地上的车夫,又看了看跪在车上,浑身颤抖的罗树林,随即紧蹙眉头,继续向前逼近。
罗树林如临大敌一般,径直往后退缩,一直退到车后时,翻了个跟头,四面朝天摔了下去。
刘占元弯腰捡起车架上摆放的那张名片,一边仔细审查,一边斜视从马车后面探出的半个脑袋,以及脑袋上那张皱纹满面的老脸,冷嘲热讽地讥笑道:“狗日的国民教育部,你有什么资格来跟老子抢地盘?去你大爷的!”
刘占元气呼呼地把名片抛到空中,然后挥舞马鞭,凌空将它一分为二。随风飘落的纸片还没掉到地上,他已带领部下向前奔去。
看到土匪已远走,罗树林从车后面走出来,扶起惊魂未定的马车夫,小心翼翼地收起车架上的证件,不厌其烦地捡起地上的那些碎纸片,一股脑儿地塞进公包里珍藏。
车夫心有余悸地感慨:“罗校长,这次算你命大!回去之后,你应该到祖上烧高香,感谢老祖宗保佑你大难不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一样,我们赶紧走吧!土匪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罗树林吃力地跳上马车,车夫凌空打了一记响鞭,老马脚踏实地,奋力向前奔跑。
刘占元终于追上那些先行一步的手下,他们簇拥着副帮主,眼巴巴地看着地上被劈开的马车碎片,一头雾水。
他飞身下马,箭步上前,看个究竟。张大民满脸疑惑地迎上来,“禀报帮主,我们只搜到这些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