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夕阳的光辉暖洋洋的照在古堡城墙下一个老人的身上。(请记住我)
他躺在一只摇椅上,身上盖着一条羊毛毯,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身旁的枫叶随风而落,一片片的落了下来,其中一片落在了他的毛毯上,那微不可闻的触碰却让老人睁开了眼睛,他将那片枫叶举到眼前看了看,猩红中泛着枯黄的颜色,一如他现在对身体的感觉。
老人叹了口气,似乎实在怀念年轻时自己那强壮的体魄,和即将跟美好生活告别的不舍。
远处一阵汽车马达的声音让他从沉思中惊醒,看着那辆越来越近的绝影2000黑色跑车,老人行将就木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
随着一个漂亮而又有些鲁莽的甩尾,跑车一下子停了下来,瑞贝卡从车上走下,面色惶恐的来到了老人的身旁,她有些不太敢去看那老人的面孔,生怕对方已经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息。
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那老人看起来精神好的很,脸上带着一丝不太正常的红润,微笑的望着她,我们可以想见那种经历过千锤百炼的人,离死已经那样近了,却还完全保有健康的状态。
瑞贝卡却看出那仅仅只是回光返照给她的错觉,她眼睛有些湿润的半跪在老人跟前,轻轻的抚摸着那老人干枯的手背,“你看起来气色好极了?”
阿历克斯笑了笑,对女孩在这种离别时刻想要用幽默来缓解伤感表示理解。
“我虽然并不懂得什么医道,但我见证过不少人的死亡,知道临终的情形是怎样的。昨天我还只是脚冷今天早上的时候,冷到膝头了;现在我觉得冷齐了腰,等到冷到心头,我也就停摆了,我父亲就是这么死的,诸神在上生活他在那个混乱的年代竟然也能寿终正寝,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
他有些感慨的说道,“如今我也步了他的后尘,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首发”
他望着远处即将落幕的太阳,声音在有些感慨,“夕阳无限好,不是吗?我让护士把我推到外面来,为的是要对这一切的景物作最后一次展望,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和你父亲一起建立起来的,能和他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足够满足了,而能够和你一起生活这么久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
他看着瑞贝卡,神情有些激动起来,“你能回来我很高兴,从小我便把你当女儿来看待,但是我知道自己并不能替代你的父亲给你足够多的关怀,虽然你总是在笑但我却知道你从未开心过,很抱歉我已经无法做的更好了。”
“不,你做的很好。”瑞贝卡由衷的说道,但阿历克斯却摇了摇头。
“还不够好,你不需要安慰我,我清楚这一切,尽管我尽了全力,但我能够看出你的不快乐,这么多年来你四处旅行,小小年纪就做了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我知道那仅仅是你希望填补内心的空虚,你渴望改变,尽管你不知道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阿历克斯越说越是激动,瑞贝卡看的一阵心疼,央求着他,“你休息一会吧。”
“不,这些话我必须说出来,否则就没有机会了,请容我说完它吧。”
瑞贝卡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可以从中看出其中含有的那种行将物化的人的卑怯神情。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将那摇椅的靠背往上提了提,好让阿历克斯能更舒服一些。
“您赶来看一个快死的人,这是好的。这种时刻,能有一两个人在场,我已经很欣慰了,对于一个曾经的战士和一个角斗士来说,能够死在床上是一种值得庆幸的事情,尽管我希望能拖到黎明。但是我知道,我只有不到两个钟头的时间了。到那时,天已经黑了。其实,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死是一件简单的事。并不一定要在早晨,正如你父亲常对我说的,事情总要往好处去想,今晚我将披星戴月而去。”
阿历克斯平静的述说着,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并不感到担心。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你的父亲,是一个好人,但却称不上伟大,尽管他曾有过那样的机会,他或许这样那样的有着不少的缺点,但是他尽可能的尽到了一个当父亲的责任,知道么,其实当年你父亲在选择做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还是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之间左右摇摆的时候,我是劝他把你舍弃掉的。”
瑞贝卡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愣住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是下一刻,阿历克斯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手劲之大让瑞贝卡吓了一跳。
“我曾经发誓过要誓死保护他的,但是我最终却失败了,答应我,答应我你一定要救他,替我完成我的使命!”
瑞贝卡看着那个面目激动甚至有些狰狞的老人,终于还是心软了下来,忘掉了阿历克斯刚刚道出的那残酷的事实。
“我答应你。”她说道。
阿历克斯仿佛一下子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缩回了手,沉重的喘息着,不再说话,仿佛寒风中的残烛,脸色渐渐灰暗了下去。
瑞贝卡想起了老人过去的种种付出,那一似恨意终于随风而逝,心中只剩下一片悲伤,她将脸伏在老人的怀中,感受着老人呼吸的幅度越来越小,直到最终停息,身体也逐渐冰冷。
当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四周的已然全黑了,那不仅是夜间的黑暗,天空中仿佛还有极低的云层,压在那城堡的上面,满布天空。
但是由于月亮正待在上面,穹苍中也还留着一点暮色的余辉,浮云朵朵,在天空构成了一种乳白的圆顶,一线微光从那顶上反照下来。因此地面反比天空显得稍亮一些,那是一种特别阴森的景色,那城堡城墙的轮廓,阴沉厚重,被黑暗的天边衬托得模糊难辨,色如死灰。所有一切熟悉的景物此时都忽然变得卑陋、黯淡、毫无意义起来。
第二天最好。清晨当林天语走出新居的屋门,呼吸着清冷的晨风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不远处一处山坡山上。
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坐到山上去了?林天语有些奇怪的想着,他走上山坡,看到瑞贝卡脸上有两行干涸的泪痕,目光茫然的望向远处,感受着那种莫名的悲伤,他的心中也不由得黯然起来。
将外衣脱下来盖在了女孩的身上,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你还好吧。”
“我很好,”女孩的声音空洞而又飘渺,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过了一会她才回过神来,转过头发现是林天语时明显慌乱了一下,她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向林天语,这种目光让林天语感觉很有压力,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良久。
“抱着我好吗?”瑞贝卡小声说道,头已经靠了过来。
林天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一丝心痛,他急忙侧过身子,将女孩娇小的身子揽在怀中,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躺了下来,瑞贝卡仿佛像是一只在寻求温暖的小动物,在他怀中缩成一团,过了一会,一阵微弱的呼吸声传来,她沉沉的睡着了。
感受着怀中人儿那逐渐平稳的呼吸,林天语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暖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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