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离川府上,元崧正在案上批着公。
在离川这些年,他尽心竭力,因地制宜 如今离川蒸蒸日上,他也乐见其成。
此时,门外有下人禀报:“大人,有人谒见。”
“请到茶厅吧。”自从在离川后,每日不乏有求见者,堪若门庭若市,已经不足为奇,这次也只当是来求他所图之人。
待他收拾妥当去往茶厅后一见才知来者居然是邱频。
邱家大公子,他不是在汴京么?
“元大人。”邱频见到元崧进来,起身相迎。
“邱公子。”两大雏凤清声世家后生碰面,出类拔萃、不分上下。
两人互相见过,方才落座。
“不知邱公子来访是为何事?”元崧自觉与邱频并无私交,与东宫也没有什么牵扯,不过是在先前答应谢长柳,今后会为东宫图大业罢了。所以难不成是东宫有用于他,如今要启用他了?可既然如此,怎么会是让邱频来见他。
“元大人,在下是来送信的。”邱频把那信取出,交于元崧。
元崧接过,却并未先行查看,而是追问出处。
“是来自何人?”
邱频摇头,他们也不知来自何处,若不是被阿眠伤了信鸽,这信也不是他来送的。“不知,大人看过就知晓了。”
“好。”
元崧把信件放在桌案上,待客之礼,不处私事。
“既然信已经送到,在下还有一事。邱某受太子所托,请大人施于援手。”
果然,是太子需用到他了。他早就有言,投身于东宫,那必会在所不辞。
“既然是太子吩咐,元某必然不负所托。”
不过一盏茶间,两人便交谈完,邱频任务已毕,便要辞行。
“那在下告辞了。”
“再会。”
邱频离开了府邸,外间的马车里阿眠还等着。
送走邱频后,元崧回了茶厅,拿起桌上的信件拆开,只见入目的是凌乱的字、以及满页杂墨,待读了两行,见信中人自称戎持,唤他灵节,才发现这赫然是谢长柳的来信。
他疑窦初开,不信这信会是来自谢长柳,毕竟,他落崖后并无生机。更何况,世人皆知他已死,难不成是有人替他之名?再说了,他见识过谢长柳的才学不输于他,丹青妙笔铁画银钩,若真是他,怎会是此杂乱无章的字,信笔涂鸦?但,其中有言,他们于途中惺惺相惜结为契友,更有劝他归顺东宫投效一事无人可知。
难不成,来信真的是他?他还活着?
信既然是邱频送来的,所以说,他人是在汴京吗?还在太子身边?可那日他离开前分明是太子已然将他忘记,他躯在河中无人愿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其中内容不乏让他确信,一定是来自谢长柳,一定是他的亲笔信,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掩盖字迹?不叫人知道他们两人有密切联系。一定是这样。
元崧大喜过望,只要是谢长柳还活着,那便足矣。他以为他已经故去了,没成想,他居然还活着,所幸是,他还活着。
想着,邱频一定会知道他现在的地方,便不假思索的追出去,所幸人还未走远,由于是内城,马车在前面走得缓慢,避免伤人。
“邱公子!”元崧提着下裳,一路疾跑。看得门口的侍卫皆面露不解,毕竟,这位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温儒雅,哪里会有如此张皇失措的时候。
他在后面呼唤着邱频,见人追出来,马车停下。邱频从车里伸出头来,不知何故元崧怎么就突然追了出来,难不成是后悔了?
“邱公子!”元崧一路疾跑到车旁,还不待邱频下车,元崧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送信之人如今如何?在哪里?”
见他是追问信件,邱频便如实相告。
“这……实不相瞒,还望元大人见谅。”
他瞥了一眼无辜睁着大眼的阿眠,“是吾弟顽劣,射杀一只信鸽,这信是信鸽带来的。”
听此,元崧颓然失了激切,他捏着信纸,只觉得喉咙里干涩,挤不出半个字来。
一瞬间心情大起大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又登时落了满目的失望。
连邱频都不知道谢长柳在哪里吗?
“是这样么……”
邱频不知何故,见他突然如此失魂落魄,于心不忍。究竟是什么人,让元崧如此大失所望的模样?
然,元崧却郑重其事的望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