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司徒府的第三天,江城下了大雪。
司徒珏站在祠堂门口,看着天空中飘飘扬扬的雪花,心中悲寂。
以前府上教的先生总说,万物的生长皆是件残忍的事情,当时不懂,为何残忍。
他以为自己总是明朗的,明朗的人怎么会悲悸那些莫须有的因果报应呢。
他从不相信命运与缘分,他固执的认为:“人定,总会胜于天命”。
可如今,他有些无助。
原来有些事情,真的会无能为力。
吃过午饭,司徒珏便辞别了司徒尘柟,又跟府上的人一一安顿,最后,跪在叶喃织的灵堂面前,和叶喃织聊了很多。
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这一次的分别,有所不同。
大雪很快将门口的石狮子覆上了厚厚一层白色,司徒珏跪在石阶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身后很快出现一列清晰的脚印。
少年的肩头,挑的起清风明月,挑的起草长莺飞和杨柳依依,却也必须挑的起浩然正气,挑的起苍生万物和家国责任。
走在熟悉的街巷里,这里曾是他生长玩耍了十几年的地方,是他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家门的江城,如今却也有几分不同的景色。
司徒珏默然回头,长长的街巷尽头,“将军府”三个大字赫然醒目,底下,是块题着“清风明月”的小牌匾。
街肆里,依旧热闹,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三寸天堂里,没有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真正的感同身受,你的喜怒哀乐,在他人的生活里,激不起半点涟漪。
果然,这世间,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
正看着,心头突然又是一阵难以控制地躁动,自从在魑雪楼被灵玄打那一掌开始,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有这样的异常。
司徒珏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感觉身体里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并且难以控制地力量,在拼命地涌出,而且这种感觉日益频繁。
那股力量,也日益强大。
司徒珏直觉这股力量不一般,离开司徒府他并没有直接回魑雪楼,而是去了西山竹修院。
这里住着一对老人,老先生是位医者,虽不是什么名望仙医,却也医术不凡。
司徒珏的母亲叶喃织未曾出嫁前,就受他医治过,死里逃生,叶老太爷便将他接入叶家做了门客,叶家几位族人都曾受过他的救治。
后来叶家没落,叶喃织曾多次想接两位老人去司徒府,却都被老人拒绝。
“古爷爷,我身体究竟怎么了?可有医法?”
老先生将司徒珏的两只手腕翻来倒去,却一直微微摇头,眉眼紧锁,一脸愁容。
“古爷爷?”
无答。
“……”
“司徒公子,恕老夫愚钝,着实医不出你究竟所患何症,因何所致。老夫从医多年,竟从未见过你这般清奇的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