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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着面前竖起的一排排静止靶,齐齐陷入了沉默。 就算来之前不知道下一项训练是什么,现在也完全能猜到了。 “练枪??” 夏至简直就是在场女孩子们的最佳嘴替,连语气中的疑问到反问再到质问层层递进的情绪都传达得细致入微,“——李教官,我们是感染者啊!靠能力吃饭的,为什么要练枪?!” 她崩溃地指向旁边满脸迷惑的宴清,一字一句开口,“这家伙,真跑起来速度比子弹都慢不了多少吧?你指望她上战场就拿着个小手枪在后排ii不是直接冲上去开无双?” 宴清有些不满,“……其实我也可以在后排打暗枪的,我一点也不介意。” “还有她,”夏至又指向周舟,“等到她都需要用枪的时候……应该也离死不远了吧?你觉得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李台归并不介意夏至咋咋呼呼的行为,他习以为常地淡淡回道,“你可能不需要开枪,但你需要了解枪。” “也许有一天,你面对的是开枪的人。” 夏至一怔。 其他人还没回过味儿来,周舟思索片刻,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因为‘圣徒’?”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充满了肯定。 这个中二的名字让宴清和杨野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见李台归略略点头,面色有些凝重地给大家解疑道,“‘圣徒’是大洋彼岸新兴的一个激进组织,它的头领是一个感染者,据说能力和催眠一类有关。他的手下大多是感染者和体质增强的普通人。” “‘圣徒’有自己的教义,认为感染者的出现来自现世神的旨意,是脱离于庸常苦难的新人类,是种族进化的方向,代表了未来。他们宣扬普通人都是劣质人种,是无法登上基因方舟的被抛弃者,早应被淘汰。从这个组织创建开始,就制造了多起恐怖袭击事件,甚至在我们国内也有所渗透。” “国外现在局势不佳,这个组织发展很快,信徒众多。”李台归目光沉沉,“做最坏的准备,总有一天我们会和‘圣徒’硬碰硬。有不少信徒前身都是参与了不义战争的雇佣兵和罪犯,远比你们本上学到的恐怖势力更可怕。” 原本大家听着还觉得有些夸张,但越往后越觉得这个组织的面貌似曾相识。 从十字军东征到各种所谓的反入侵势力再到“圣战”,历史陈血迹斑斑。她们一直生活在和平环境之下只觉得战争颇为遥远不实,更像是某种飘渺的道听途说——直到913过后,宁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虽然辗转于各种势力考量之间,但终归幸运地活了下来,仍能窥见这个世界一隅的曙光。 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们很少去考虑外界的变化。如今乍一听到大洋彼岸发生的事故,除了觉得匪夷所思之外……还有种莫名的“果然如此”的感觉。 打着宗教、反战或者“人类未来”这种旗号行入侵屠戮之举什么的……实属是传统艺能了。 每当觉得一些人已经足够离谱的时候,总会有另一拨持续刷新自己的认知下限。当真是“类人群猩闪耀时”。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被迫杀死自己的同类。”周舟突然开口,她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吐出几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有时候听着像是某种悬而未临的谶语,令人心里毛毛的。 夏至颇不认同她的观点,立刻反驳道,“哎哟,小姐姐,你的想法很危险啊!什么‘同类’不‘同类’的——怎么,你妈妈不是你同类,你爸爸也不是?反倒我们这群感染者成你同类了?!” “总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会就是那种三观超脱芸芸众生,灵魂得道飞升的幕后黑手大反派类型的吧?——小说里这种人很喜欢毁灭世界的知道吗?” 一番话把周舟都哽得无法回答。她皱皱眉,避开了这个显而易见会愈演愈烈的话题。 夏至又问起了宴清,“我说,你不会也是那种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内心阴暗的属性吧?时不时就来点‘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想法?” 宴清,“……少看点病娇小说,容易上瘾。” 夏至嗤了一声,“别搞到最后发现我才是你们之中三观最正的。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李台归看她在这嘚吧嘚吧半天也不阻止,等她说完面露得意,才静静开口道,“以后随部队出外勤会有很多和枪打交道的机会,虽然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不会用到。” 接着他示意大家看向面前桌子上摆放的一整排型号各异的枪械。除了经典的22lr这种民用打靶枪,还有很多老式的警用左轮,hk16、p5、a这种军用步枪,知名的巴雷特狙击枪和狙王德国er r93,雷明

顿系列以及贝内利霰弹枪等等。光是放在那里,就有一种冰冷肃然的暴力美学,杀生予夺的恐怖浪漫。 李台归让她们选一把,宴清的目光徘徊许久,最终定在了那把巴雷特82a1狙击步枪上。 杨野选了hk16步枪,夏至谨慎地拿了一把外形精巧的左轮,而周舟……原以为她的性格会更倾向于狙王,却没想到她端起了那把有“战斗之王”之称的贝内利霰弹枪。 这让宴清不仅多看了她几眼。 巴雷特,曾经的时代霸主,人间大炮,名声在外的穿甲之王,真枪比想象中的更轻,到手的第一感觉就是冷硬,笔直,但是精致。枪身很长,但通体亚光黑的每一处纹理细节都极其符合低调而霸道的王者气质。 它单放在那里就极其醒目出彩,更别提把它端在手里那种奇特的感觉——尤其是微微低头,闭起左眼望向瞄准镜时……好像一瞬间空气都静下来了,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世界都聚焦于那一片微小精确的方寸之地,一切变得透彻清晰,连百米外叶片的脉络都纤毫毕现。 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感。好像血液里天生就奔涌着对精细而暴力事物的崇拜,那种瞄准,锁定,从而稳扣扳机的征服欲,千万次风雨交加不动如山的锤炼只为这一刻的自信从容——时间凝滞,指尖掌控生死的血色浪漫,恐怖得迷人。 宴清花了很久才慢慢弄明白这种着迷从何而来。 和变成白色怪物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李台归在旁边慢慢讲述射击的步骤和技巧。他讲得很详细,并且对每一把枪的实操都如数家珍。 “作为一个新手,姿势很重要。枪的后坐力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我们要学习怎么才能更好地找到依托的部位,而不是在开火的那一瞬间把枪从你的手里崩出去——”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对,就是这样。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这样更好受力,双手握紧枪托,圈住,肩膀不要太紧,视线看着准星……” “左手握住发射器的小握把,右手虎口握紧后握把,食指第一节轻靠在扳机上。” “枪托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地方抵在肩窝,两肘撑地向外用力,固定你的肘关节。双手向后用力把枪托抵紧抵实。” “右眼与瞄准孔的距离通常在8厘米左右,看到准星和靶子之间的那个三角形了吗?现在对准它——” “不用紧张,放松呼吸,在开枪之前先吸一口气,保持不动,呼吸起伏会影响射击姿势。慢慢呼出气,然后……开枪!——” 砰! 连续四声枪响。 大家慢慢放下枪,朝各自的目标静止靶望去。 作为初学者有失误很正常,夏至拿不稳左轮导致脱靶,有些懊悔地摸了摸自己被震得酸麻的手腕。杨野6环,尚未入门。周舟用的霰弹枪,属于近距离枪械,威力大后坐力也大,但成绩却出人意料的不错,8环。 李台归望向最后一个靶子。 子弹精准没入红心,留下一个深深的洞孔。 靶心10环。 周舟眉梢一挑。 一片沉默中,唯有杨野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接着开心地拍了拍手,笑道,“宴姐姐好厉害!第一次就能打十环!你是不是偷偷拜师了,打得这么准。” 旁边的夏至忍不住冷哼一声,“嘚瑟。” 宴清手指摩挲着冰冷的枪身,缓缓把巴雷特放下,耸耸肩,也笑着回道,“可能这就是天赋吧,没办法,献丑了。” 夏至不服气,又把自己的左轮塞给了她,“试试这个——我就不信了。你这个有瞄准镜,不算,试试我这个。” 宴清挑挑眉,看了一眼李台归,对方面色如一,于是她顺理成章地拿过左轮,先是摸索了一下,对这个虽然威力不大但精致小巧的玩意儿也挺感兴趣,感觉很适合随身携带,有种复古的美感。但是手感和狙击枪差别很大,更轻更飘,没有准镜新手很难把握,难怪夏至脱靶。 “别拖了赶紧的。”她催促道。 宴清闭上左眼,对准靶子,沉下呼吸,试着瞄了瞄—— 砰! “……” 夏至,“……这不可能,你作弊!” 十环!又是十环! 看对方那动作犹带生涩,连换弹都是咨询了李台归才知道的,确认新手无疑——难不成真让她遇到了一个射击天才?! 夏至恨得牙痒痒。 身体素质比她好,跑得比她快力气比她大,同是第一次射靶她零分对手满分——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周舟就算了…

…明明她俩都是第一次碰枪才对! 杨野看了看夏至青白交加的脸,有点想笑,又觉得这样不好,硬生生忍住了。 “静止靶在有辅助设备的情况下,打靶难度不高。”周舟突然开口,“后面还会有更难的移动靶和跑射的演示训练,就算这些满分通过,也并不意味着实战中能成为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夏至诡异的目光在宴清和周舟二人之间来回游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那看来我们的进步空间还是很大的,”夏至悠闲抱臂,丝毫不见之前丧郁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反正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当个神枪手,毕竟各自的天赋就在这里——就像我怎么跑都跑不过第一名一样,对嘛,李教官?” 李台归没有理会她这充满语言陷阱的话,“各有所长是好事,后天的努力也足够重要。虽然我们都是感染者,但有时候多学会几种防身之法也没有坏处——战场上活下来最重要,只有活着,你才有机会完成任务,才能回家。” 他的话让宴清侧目:她以为大部分军人都是以任务为首不惜牺牲自己,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灌输给她们这样的观点。 “以后射击场在全时段开放,你们随时可以过来。”李台归说,“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每天保证两小时的打靶训练,不要求百发百中,但直到所有训练结束,你们都得熟知每把枪的样子,威力,射程和优缺点——并且不要脱靶。” 夏至在旁边翻了一个白眼。 杨野听完跃跃欲试,显然枪械并不是独属于男人的浪漫,她也很喜欢。 “那以后出外勤也能配枪吗?”宴清问。 李台归看向她,缓缓开口,“这得看你们表现。” 虽然他说得很官方笼统,但对于李台归这种人而言,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能代表某种态度了。 毕竟拥有正式编制的特警,在执行特殊任务时是允许携带枪支的。这对于随时可能面临意外状况的感染者而言无疑又多了一份保障。 “谢谢教官,”宴清笑眯眯地回道,“我会努力表现的。” …… 大家在靶场练了三个小时的枪,最后回去的时候腰酸背痛,尤其是肩膀,麻得抬都抬不起来。 宴清吃完饭就回宿舍休息去了,她已经保持良好作息快半年了,虽然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睡眠——宵禁时间晚上十点,她也不像周舟拥有更多可开发的大脑区域,除了呆房间里看会儿,什么也干不了。 倒是今晚和江妈妈视频的时候,提起她头发长了不少已经过肩,她才想起这回事儿。 宴清回想起在泥地里摸爬滚打浑身湿透沾满不明液体的经历……忽然觉得有必要把头发剪一剪,像夏至那样的寸头最好。 毕竟她不是周舟喜欢“运筹帷幄”,很有可能不远的将来会从事“出生入死”的活计,一头长发着实很不方便。 但是手头没有什么方便的工具……她想了想,破天荒在宵禁之前敲响了对面舍友的房门。 滴的响声过后,视频开了,宴清朝屏幕眨了眨眼,“晚上好,我想剪个像你一样的头发,但是我宿舍没有准备那种剪刀,能不能借你的用一下?” 门后沉默片刻。 就在宴清以为她不会开门的时候……又是滴的一声,门开了。 “进。”里面传出夏至冷冷淡淡的声音。 除了和10,宴清还是第一次从事和感染者相关的社交活动……她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对方的宿舍布局,发现和自家的一模一样,简简单单毫无装饰,再普通不过的宿舍而已。顿时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夏至坐在床上盘着腿似乎是在按摩,冷眼瞥她,“干嘛,宿舍长,查寝来了?” 对方说话总是那样不客气,宴清听惯了阴阳反倒觉得挺有意思,也不生气,“我没自己剪过头发,有什么诀窍吗?” 夏至啧了一声,“诀窍?——对自己狠点儿就行了。” 宴清顺势在她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有些好奇地歪头看了看女孩皱着眉捏腿上发紧的肌肉,“我见识不多,很少会看到女生会留这么短的头发,挺酷的。” 夏至手一顿,抬头看着她,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宴清撑着脸颊,房间里只柔柔地开着一盏台灯,微醺的蜜黄色,在光影的映照下倒显得她这张脸尤为年轻无害,连那双金色裂纹的眼睛都不那么可怕了。 “我是有点好奇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和你剪头发有关吗?” 她倒没有别的意思,很多女孩只是单纯因为喜欢寸头,或者觉得长发麻烦而已,没那么多原因,就像当

初留短发的自己一样。 但是夏至……或许都是感染者,对方的性格又显得尤其难驯……总不可能天生热爱离群,她不禁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夏至在对方的凝视下,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发茬,又缓缓放下了手,冷哼一声,“怎么,专门来我这开午夜电台来了,知心姐姐?” 宴清摆手,“没办法,这里除了训练也没别的事儿做。” 她这话让夏至微微一顿,垂下眼,倏然变得沉默。 宴清倒也没有这么八卦,见对方不愿意说,识趣地起身,拿起桌上的理发剪刀朝她摆了摆,“那这个我就先借走了?——如果明天你看到什么奇怪的发型,别笑得太大声。” 夏至看着她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她沉默地目送对方走出宿舍,在宴清就要顺手关上门的前一刻,忽然开口,“——等等。” 宴清惊讶地回头望去,夏至盘腿坐在床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过来,我帮你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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