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之!”
一声嘶吼惊起林中飞鸟无数。
那一刻,温宁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中弹了!
为了救她,祁宴之要死了!
浑身血液在此刻冰冻成冰,不剩一丝温度。
突然,她不管不顾地,颤着身子站起来,想要去查看他的伤势,却在刚站直的一瞬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捂住了眼睛。
耳边是他冷静沉着的声音,“别看,恶心。”
说完,语气又添上一抹柔和,“还有,我还活着,别担心。”
源源不断的体温顺着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传了过来,温宁寒冷似冰的身体才稍稍回暖,像是再次活了过来。
她的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他们呢?死了吗?”
祁宴之以为她是因为死了人而害怕,稍稍用力将其转了圈,让她背对着那四具尸体,掌心一下一下抚在她僵直的背上,轻声道。
“是的,但是别害怕,他们劣迹斑斑,都是穷凶恶极之人,死有余辜。”
他说的每一个字温宁都没听到,视线全被他无力垂下的左胳膊吸引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碰了碰,胳膊随着她碰的方向摇摇晃晃,似是完全没了肌力!
祁宴之垂眸,掩住左侧胳膊传来的巨大痛楚,试图安慰,“没事的,只是轻微脱臼,等回了医院就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宁便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哭腔扬声道:
“祁宴之,你个笨蛋!
明明……明明你可以和警察或者保镖一起来的,为什么,为什么已经这样了,还要单枪匹马冲过来。
万一真残废了,你非要我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吗?
我才不会!笨蛋,大笨蛋!”
说到最后,温宁已经因为害怕他的残废而已经泣不成声。
泪水糊了满脸,混着泥土,像只狼狈的花猫。
祁宴之看着看着,突然就笑出声来,哑着嗓子字字清晰道:“我怕,我怕哪怕晚个一时半刻,就会让你收到难以逆转的伤害。比起你,我这一条命,真的不值什么。”
闻言,温宁抽噎一顿,似是被他话里的认真所惊到。
缓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拳轻轻垂在他的胸口,佯怒道:“别这么肉麻好么,我才不会玩以身相许的那套。”
“嗯。”祁宴之顺着她的话说,“我确实也不希望你因此而觉得亏欠我什么,毕竟我希望的是,你能真心真意接纳我,而不是所谓的愧疚之心。”
温宁认认真真地听完他说的话,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不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入目的是大批持枪的刑警,步调迅速地往这边挪过来,表情严肃而紧张,用手势示意温宁二人立刻蹲下保护自己。
可当他们在看见一地尸体时,步调明显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