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居三楼,柔纱绽开了朵朵艳红的血花,满地是碎瓷片与歪倒的桌椅,一名琵琶女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因恐惧而颤抖的手拨弄着弦音,更是为这场血腥屠戮添了几分诡异。
一名男子被吊在房梁下,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淋漓,求饶声渐渐微弱下去,几乎快没了气息。
玉无殇慢悠悠地倒了两杯酒,在来人撞门而入时,将其中一杯推了过去。
“玉无殇!你又发什么疯?”
那人怒火冲冲,一袭青衣风尘仆仆,温润雅俊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略显狰狞。玉冠垂
下的流苏与墨发交织着,每一丝都昭示着主人的怒气。
“沈阁主,可算是舍得出山了。”
玉无殇唇角挂着无害而笑意,那身如烈火般的红袍,衬得他更是嚣张凛凛。
沈厌溪紧咬牙根,“我知你恼恨沧澜阁出卖你的行踪,只是卫辞逼迫,我们又能如何?沧澜阁已经向无殇阁赔礼道歉,你至于如此欺辱我门下子弟吗?”
玉无殇似笑非笑,“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沈厌溪一愣,忽然又警惕起来。
“玉无殇,你究竟想做什么?”
玉无殇身旁的侍卫丛寒取出了一支蝴蝶金簪,那金簪纯金打造,又大又沉,顶多当个摆件,根本不可能戴在头上。
沈厌溪满头雾水,“这是何物?”
丛寒解释:“此金簪乃无殇阁之物,是阁主赠与阁主夫人的定情信物,却在你们沧澜阁的地盘查抄了出来。”
沈厌溪错愕,当即否认道:“不可能!”
一来,沧澜阁怎么可能会玉无殇的夫人的东西?
二来,玉无殇这个狗东西怎么会有夫人?
“噔!”
酒杯被重重放置在桌面上,玉无殇显然没了耐心。
“沈厌溪,你好好想想,一年前,是否有一名陵州女子拿着这金簪跟沧澜阁做交易?”
沈厌溪眉头紧锁,不悦道:“一年前的事,我怎么可
能记得?”
再说了,沧澜阁的手下遍布大阙,他怎么知道他说的是谁?
玉无殇朝丛寒使了个眼色,丛寒直接将一卷画轴展现在沈厌溪面前。
那画中女子秀眉浅淡,姿容清绝,偏偏身骨妖媚,细腰盈盈,斜睨着的眼眸便勾着万种风情。
混乱的记忆在那瞬间被逼退,沈厌溪好像回到了一年前的,在那座鱼龙混杂的酒楼内,他酒意微醺,推开了扶着自己的侍女,路过拐角时却险些与一名女子撞了个满怀。
那时窗外月明星稀,凉风穿过窗牖,吹起佳人帽上轻纱,那惊鸿一瞥,便已让满堂黯然失色,甚至连月光,都羞得藏入云层。
那人很快没入了混杂的人群,唯留一缕淡淡的女儿香,为沈厌溪添了几分醉意。
阁内弟子走了出来,恭敬地递上了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一支价值千金的蝴蝶金簪。
记忆如潮水般消退,如今沈厌溪看着眼前这支一模一样的簪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格外好看。
玉无殇双眸一眯,“看样子,沈阁主是想起来了。”
“她……她是你夫人?”
玉无殇眸中划过一丝利芒,咬着牙逼问:“她找沧澜阁做什么?”
沈厌溪抿着唇,认命道:“买消息。”
“买谁的消息?”
“澹州沈家之女,沈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