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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都不容易

或许是被苏木那孤零零、无助的模样触动了内心深处一丝尚未泯灭的良心,土匪队伍中一个年纪稍长、满脸络腮胡、人称“老山羊”的小喽啰,看着苏木躺在路边。在这一行刀头舔血、生死无常的生涯中,“老山羊”手上也沾了不少的血,但岁月的流逝也让他开始知天命,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同情,也许是日渐消散的生命力,让其难得的萌生出一种想要积德行善的善行来。

回到山寨之后,苏木发现自己被置于一个相对自由的状态,山匪们忙于各自的事务,对他这个新来的陌生人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他们似乎默认苏木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任由他在山寨中自生自灭。在这样一个充满野性的环境中,生存法则显得格外残酷,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奋斗,对于一个不能立即体现价值的外来者,自然不会有过多的关怀。

尽管山匪们的生活方式粗犷,但他们至少能保证基本的食物供给,这在外界常常是稀缺资源。山寨中,食物的分配相对稳定,这得益于山匪们定期的劫掠行动以及与地方势力的交易。但对于苏木这样没有立下功劳的新面孔,如果没有展现出成为“自己人”的潜力,食物的分配自然不会优先考虑。

也就幸亏老山羊分给他一点饭食,让其不至于半道崩殂,这在艰苦的山中生活中显得尤为珍贵。

而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苏木很快就和老山羊熟咯,每次都分走老山羊的食物也让其很不得劲,这玩意就有点啃老的感觉,苏木虽然感激“老山羊”的慷慨相助,但他明白,长期依赖他人并非长久之计,尤其是这种依赖关系建立在消耗别人本就不富裕的资源上。每次接受“老山羊”分享的食物,苏木和老山羊都只能混个三分饱,所谓半大儿子,吃穷老子,两个大汉的饭量那是不可小看的,这让他愈发觉得愧疚。他不想成为一个只会索取的人,更不愿让“老山羊”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陷入困境。

在山寨这样一个实行定量配给制度的封闭社群中,食物的分配往往遵循着严格的等级和特殊需求原则。在这样的环境下,食物的丰富程度往往能够直观反映一个人在山寨中的地位和作用。通常情况下,食物最丰盛的莫过于两种人:一是山寨的领导层,也就是那些被称为“当家”的人物;二是受伤的,他们是山寨中的特殊群体,因伤痛和恢复的需要,往往会被给予更多的关怀和营养支持。

对于“当家”们而言,他们作为山寨的决策者和领导者,拥有着较高的食物配额。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能量来应对日常的管理和决策工作,同时也是他们地位和权力的一种象征。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食物的多少往往反映了一个人在社群中的重要性。因此,“当家”们的食物往往更加多样化,包含更多的种类和高热量食品,以满足他们身体和心理的需求。

另一方面,伤员在山寨中也享有较高的食物待遇。山匪的生活充满了危险,战斗和伤痛几乎是家常便饭。如果不能保证基本的伤员套餐,出去“打钱”的时候谁那么蠢的往上莽,所以山寨就实行了如果在行动中受伤的,那么对应的养伤期间待遇提一级的规矩,为了帮助伤员更快地康复,他们通常会被分配到更多的营养食品,如新鲜的肉类、蔬菜和平常很少分配出去的食物。这些食物有助于伤口愈合,加速体力恢复,确保伤员能够尽快重返战场或日常劳动。

苏木暂时将与山寨高层建立联系的想法搁置一旁,他决定先从最需要帮助的群体入手——伤员。在山寨的生存机制下,伤员虽然能够获得相对较多的食物,但这仅仅是物质层面的优待。在精神和情感上,他们往往承受着巨大的孤独和痛苦,因为伤员在山寨中往往被视为暂时失去作战能力的个体,除了必要的照顾,其他方面的关怀和支持往往不足,他们很容易被边缘化。

当苏木第一次踏入山寨的医疗区,目睹了伤员们的生活状况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场景,让他无比的庆幸自己遇到的都是好人,但凡自己少烧一炷香,自己就有可能成为等待后续子孙烧香来的那个。伤员们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周围的环境污秽不堪,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草味和未处理伤口的腐臭气息。许多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和恰当的处理,只能听天由命,任由其自然愈合,或者更糟糕的是,感染恶化。

苏木注意到,由于没有专业的医疗知识和设备,山寨的治疗方法往往停留在最原始的阶段。伤员们的伤口被随意包扎,使用的往往是未经消毒的物品,这无疑增加了感染的风险。而在一些严重的病例中,甚至可以看到蛆虫在伤口中蠕动,这在医学上是极为危险和令人震惊的现象。

苏木深刻理解,在任何群体中,缺乏一个真正交心的朋友是多么的孤独和无助,尤其是在失去行动能力时,这种感受更是被放大到极致。在山寨中,伤员们不仅承受着肉体上的痛苦,更面临着精神上的孤立。他们往往被遗忘在角落,成为众人避之不及的对象,仿佛是不祥的预兆。

许多山匪在面对伤员区时,都会不由自主地绕道而行,他们宁愿选择聚集在一起,沉浸在赌博的喧嚣中,或是其他的活动,也不愿面对伤员区那让人压抑的现实。这些山匪们,或许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沦为伤员,面对同样的命运,因此他们选择逃避,试图通过短暂的欢愉来麻痹自己,忘记现实的残酷,仿佛这样就可以推迟与黄泉的约会,让自己的生命在虚假的快乐中延续一天是一天。

大家过的什么样的生活,自己心里都有数,要想避免自己出现在这,只要还活着,总有那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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