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一群戴着白色面巾的人从客栈里走了出来,他们身姿飘逸,有着疏离之感,而后,他们牵着各自的骆驼,还有装了一车的物资便离开了。
路旁有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在自家杂货店外用扫帚扫地,同时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些戴有白色面巾的人群。
待人群离开后,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扫帚,转身进了店铺,只见他坐在柜台之后,拿起一支毛笔蘸墨,并在纸上写下:“启禀主上,一切可按计划执行。”
与此同时,客栈的二楼,一位身形庞大的大汉正从窗户的缝隙中往街道上看去。
他转过头,看着身后那位穿着象牙白长衫的男子,说道:“遇仙山竟然有男子?看来从老头那里搞来的消息也不全准。”
男子起身走上前,透过细缝望向街上那些人的背影,淡然的目光里闪过不易察觉的意外之色。
他自嘲一笑,也的确是情理之中,那么飘逸清俊的一个人又怎会是凡俗之辈?
壮汉见男子良久不语,便问道:“楷哥,怎么了?”
男子微笑,转身回去,只是说道:“无妨,按计划行事便好。”
……
且说令歌一行人离开遇仙镇之后,随着路面愈发陡峭,鸟鸣声,流水声愈发明了,令歌也意识到,他们又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遇仙山。
令歌有些郁闷,这次下山之旅实在顺利,并不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波澜——出现什么强盗之类的,然后自己出手将他们击退。
一时间,令歌开始期盼着下一次下山,去更远的地方,可那又得等到何年何月?
回到遇仙山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因为白栈期此时正在午休小憩,所以辰玉打算下午再去秋月阁给白栈期请安复命。
令歌没有回玉隐斋,而是直接去找小师姐甯霞,慵懒的午后,甯霞定然在后山的小亭子里歇息着,令歌心想着。
待令歌拿着那两串糖葫芦来到后山时,便远远地看到甯霞在亭子里,正倚着柱子闭眼小憩。
令歌悄悄地走了过去,并调皮地将糖葫芦凑到甯霞鼻翼边。
只见甯霞的鼻翼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令歌,佯怒地挥手打去,令歌见状随即躲开。
“小师姐差点把这糖葫芦给打掉了。”令歌说道。
甯霞看见糖葫芦,欣然起身,从令歌手中夺来一串糖葫芦,然后又坐下身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令歌一笑,也坐在甯霞的身边,开始吃起自己的糖葫芦,甚是惬意。
他对糖葫芦可谓是垂涎欲滴,却一直忍着等回山上再食用,只因为若是他提前吃了,回到山上再看见小师姐吃糖葫芦,他定然又会想念糖葫芦的,那滋味实在难熬。
看着这红宝石般的糖葫芦,令歌不由地想起这两串糖葫芦的来历。
那名男子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再仔细回想,男子长身玉立,剑眉星宇,眼眸似水柔情却又未知深邃,收进尘嚣又折射出光芒,同时,黑亮的长发丝丝缕缕,配上月牙白衣裳,可谓是质彬彬,不染尘埃。
看着身旁吃着糖葫芦的甯霞,令歌想起了昨夜听到的曲子。
“师姐,你的家乡是在宁州,对吧?”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甯霞反问道。
令歌回答着说:“这次下山听到了你上次弹奏过的曲子,所以问一问。”
“居然能在山下听见?”甯霞有些意外,“我的家乡在中原的宁州,安宁的宁,那支曲子叫《思宁曲》,在宁州很有名。”
甯霞看向远处,有些出神,阳光明媚,却照不亮她的眉心。
片刻,她转过头又对着令歌微笑着说道:“师弟想学的话,改天我可以教你。”
令歌欣然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等到了六月十五日,从清晨开始,遇仙山上下便忙成了一片,令歌夜没闲着,到处帮师姐们做事。
“令歌!快过来帮我把这个灯笼挂上去!”盛楠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喊道。
“来了!”令歌小跑过去,拿过灯笼,当即腾空而上,眨眼便爬上了树,把灯笼挂在了树梢上,最后又从树上一跃而下。
“多谢小师弟,令歌你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盛楠夸赞道。
令歌微微一笑,说道:“帮师姐做些事是应该的。”言毕,他便转身继续去帮其他师姐。
傍晚的时候,遇仙山弟子已经到了遇仙山的最高之处——一月崖,月祭每年都会在这举行。
一开始,令歌觉得月祭很是新颖,不过时间久了,除了期待辰玉师姐从山下带回新奇的东西之外,他也觉得月祭愈发无趣。
当最后一丝落日余晖消失时,遇仙山弟子便集体跪在了一月崖上。
白栈期一袭华服,走到了最前面,双手合十,对天而跪。
夜幕降临,皓月升空,星河长流,遇仙山尽是万籁俱寂。
午夜时分,正值月华洒遍遇仙山的每个角落,白栈期缓缓地睁开双眼,起身点了香,上前祭拜。
“令月吉日,万事如意。”白栈期领着众弟子念道。
而后,她转过身,对众位弟子说道:“现在开始,你们闭目凝神,此时正是修身养性最好的时候,对你们的武功造诣大有好处。”
其实月祭修炼讲究的就是一个天人合一,心静则心明,修为也会进步得更快。
众弟子闻言纷纷盘坐,闭上眼睛,开始聚气凝神。
令歌年龄最小,位置自然也在最后,他闭上眼睛,本想静下心来好好提升一下悟性,结果过了许久,满脑子仍然是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令歌睁开眼,摸了摸肚子,突然想起自己几乎一整日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一直在替师姐们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