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过你们,谁又来饶过沈千钧,饶过我父亲,饶了我越家满门?!”
越无咎一双眼眸彻底血红了,握剑的手颤动不已,浑身上下被一股无名戾气包围着,满脑子只不断盘旋着一个字——
杀、杀、杀!
强劲的剑气在他体内乱窜着,妄心引他入魔,他眸光一凛,再不犹豫,狠狠一剑挥去,那着下身的瞿兵长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飞上了半空,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尘土飞扬间,又恶心又令人悚然无比。shheng
那几个官兵眼见瞿兵长的惨状,吓得面无人色,望着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怪叫连连,屁滚尿流地就要转身逃跑,却被一股强劲的剑气猛地袭来,双腿一软纷纷跌倒在地。
“不,不要啊,世子饶命……”
几人转过头,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吓得裤子都已尿湿,而一旁的瞿兵长更是捂着血淋淋的下半身,满脸扭曲地惨叫着。
“小,小舅舅……”
枫舟公主也吓得脸色都变了,她之前虽嫌恶地让越无咎剁了瞿兵长那玩意儿,可却没想到他竟真会下手,甚至还不准备停下来,握着剑一步步上前,血红的眼眸里仿佛住了个恶鬼般。
不对,这样子太不对劲了,好像——
“小舅舅,小舅舅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枫舟公主颤声上前,想要扶住越无咎,却被他一把推开,他满脸戾气,还想要狠狠挥出一剑时,一股剧烈的头痛却陡然袭来。
他双眸血红,一只手握住了长剑,另一只手痛苦地按住了脑袋,这模样更加让枫舟公主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也是习武之人,如何不懂这个中异样,定是那沈千钧的事情刺激到了越无咎,令他想起了自家满门覆灭的惨案,他才会气血攻心,陷入这般走火入魔之状,思及此,枫舟公主赶紧又上前扶住越无咎,一边急声道:
“小舅舅,你冷静点,不要再强行催动内力了,这样会伤到你自己的……”
“滚!”
越无咎按住脑袋,再度想要推开枫舟公主,却被她紧紧缠住不放。
“你走火入魔了,再这样下去你当真会气血逆行,暴毙而亡的!”
枫舟公主急声说着,一边伸出手,竟想要夺过越无咎手中的妄心长剑,“你放下剑,快调息打坐,我来为你运功好不好?”
“不要碰我的剑!”
越无咎一激灵,血红的一双眸子陡然抬起,一掌将枫舟公主击倒在地,“滚开!”
枫舟公主猝不及防,捂住胸口,一口血水喷涌而出,却不等她运功压住内伤,一道剑气又凛冽向她袭来,她连忙闪身避过,那可怖的剑气却令她身后一块山石瞬间炸裂。
“我说了,不要碰我的剑——”
越无咎握着那柄妄心长剑,衣袂在猎猎山风中飞扬着,他满眼血红,一身杀意,一步步走向了地上的枫舟公主。
她似乎张着嘴在向他说话,神情急切,可他却一句话也听不见了,眼前那张明媚俏丽的面庞,只在风中不断变幻着,一时化作了兰豫白的模样,一时化作了裴世溪的模样,最后竟然还化作了那魏皇后的样子!
“魏氏祸乱朝纲,这些年害了多少个沈千钧?我越家的案子,又有你魏皇后的份吗?”
越无咎声如鬼魅,握着那把锋利的长剑逼近枫舟公主,枫舟公主在地上不住摇着头:“不,我不是……小舅舅,你看清楚我是谁……”
可少年早已听不见她任何的话语了,天地间一片肃杀,那把剑高高扬起,便要朝着她狠狠挥下!
“住手!”
——
海浪翻涌,飞鸟长鸣,掠过高高的崇明塔。
在这云洲岛上,其实还有一处禁地,正位于崇明塔的最西头。
那里有一片林子,充满了毒雾瘴气,奇诡莫测,生人勿进,叫作“鬼泣林”。
凤楼第九层,全叔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对着轮椅上的那道身影开口道:“少主,你不是不做那丫头的生意了吗?怎么还提出让她进那鬼泣林,找什么风雾珠呢?”
玉台上铺着一件绝美的嫁衣,借着顶部夜明珠的清辉,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抚摸上去,这正是施宣铃当日试穿的那件“绮梦嫁衣”。如今嫁衣上的破损之处都已被一一修补好了,白发少年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全叔,轻声道:“那林子她进不去的,她也拿不到那传说中的风雾珠,入口处设了阵法,她只会在原地打转,毫无办法,就让她一次次去试吧,终究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