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坐车之前,纪徽音悄声去了趟南院。
南院的小门上挂了白,院门虚掩着,刚靠近就能闻到香火气。
纪徽音在门口顿住脚步,朝里看去,只见有些破败的正厅大门敞开着,两口薄棺搁在屋中,琉璃跪在她母亲和姐姐的灵前,背影细瘦羸弱。
她凝眸看了片刻,转身离开。
纪徽音没急着出府,而是让小罗纹去传话。
“让如意多多照看着琉璃,往后她会留在朝明堂,一个院子里的人,要相互协助。”
交代了朝明堂的人,纪徽音才带着小罗纹出府坐车。
路上路过善德堂时,纪徽音让马车停了片刻。
看到善德堂大门仍旧落着锁,便知丁山月应该还没回来。
马车疾驰出城,半个时辰后抵达了别苑。
朱二像是等了纪徽音许久,一看到纪徽音便迫不及待来禀报:“平婆子说有事跟您禀报。”
纪徽音没急着召见平婆子,只朝着丁山月住的客院走去,问道:“丁先生那边如何了?襄儿好些了吗?”
朱二道:“晨起的时候我去叩了门,丁先生像是刚醒,就没好再打扰,只着人送了两顿饭进去。只是,送饭的人说,丁先生不愿见人,不知是怎么了。
”
纪徽音微微蹙眉,心中划过怪异。
顿了顿,纪徽音颔首道:“让平婆子去花厅候着吧,我看望过丁先生就过去。”
打发了朱二,纪徽音来到客院门前。
早已经过了正午,客院的门仍是紧闭,小罗纹上前叩门,半晌才有人应答。
是丁山月的声音,听着有些沉闷,“怎么了?”
“丁先生。”纪徽音徐徐开口,“您还好吗?”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了。
丁山月的面容从里头露出来,纪徽音见状微惊,“您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是吗?”丁山月摸了摸面颊,露出个不甚在意的笑,“昨晚襄儿梦魇,折腾了一夜没睡好,想来是累的。”
纪徽音心中闪过一瞬的狐疑,但看到丁山月差到极致的面色,她自然不好多问。
“我去看看襄儿吧?然后找人来照顾他。”纪徽音作势就要进院门。
然而丁山月微微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路。
“我自己就是大夫,没事的。”丁山月勾唇一笑,桃花眸里笑意温和,“只是我和襄儿恐怕还得多留一天,打搅你了。”
纪徽音忙道:“先生说笑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尽管住下就是。”
丁山月从善如流地一笑,点头,“那容我先告辞去休息,晚些时候我再带襄儿去找你。”
说完,不等纪徽音说话,丁山月已经闭门转身回去了。
纪徽音在门口,神色莫测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满腹狐疑地转身离开。
而与她一墙之隔的客院内,丁山月站在院门口,失了血色的面容上,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笑意不复,只有说不出的沉郁。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左手,下意识地动了动腕部,很快,一阵锥心的刺痛传来。
丁山月眸色微深,情绪莫测地看向天边的灿阳。
*
去花厅的路上,见纪徽音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小罗纹轻声道:“小姐是担心丁先生和襄儿吗?不然奴婢一会儿过去看看,或者请个大夫来?”
“丁先生自己就是大夫,再请大夫来,不太合适。”纪徽音声音轻飘飘的,“让人注意着点客院,以免先生有事找不着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