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沈黎，苏茉莉一下子哭出声，说王芳她们欺负人。 沈黎走过去，把东西给王芳，问她没事吧。 王芳摇头，她比苏茉莉来得早，力气比苏茉莉大，苏茉莉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沈黎看着苏茉莉：“你还恶人先告状，刚才我都听见了，和人家这个比，和人家那个比，你怎么不比干活，这知青点，哪个不比干活厉害，你来插队为了什么，支援农村建设，不是让你来选美的。” 她顿了顿又说：“看来，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当初我让你别和村里男同志走太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苏茉莉否认：“我没有和他们走太近。” 都是那些人贴上来的。 沈黎：“你想说，都是那些人主动招惹你，你要是拒绝得干脆，那些人还会找你吗？” 吊着别人，炫耀自己魅力，有意思吗？ 苏茉莉无话可说，可她现在不怕沈黎，沈黎已经搬出去了，知青点的人别想把自己撇下。 沈黎不想管苏茉莉的事，威胁她：“你要是不好好干，将来有回城的机会，我也不会优先考虑你。” 苏茉莉彻底不说话，哭着跑开。 王芳几人笑出声，对着苏茉莉说活该，谁让她专门勾引人的。 几人把沈黎请进屋，问她燕京的事。 沈黎道：“都解决了，谢谢你们关心，我走这些日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晓雅简单说了一些，她忙着学习，不常出去，知道的不多。 孟琳琳天天去上班，听厂子里的人说过一些，对沈黎道：“李大队长的二儿子一家回来了，经常说你的坏话，你小心些，别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值当关心。知青点都很好，因为你的关系，村支对我们多有照顾，这段日子又不干农活，日子倒是不难过。” 沈黎和他们说了会话，离开知青点，走了几步，遇见了顾卫东。 他听说沈黎回来了，特意来找沈黎：“沈姐姐，你回来了。” 回来就好，他真怕沈姐姐不回来。 沈黎从兜里拿出一把大白兔：“回来了，你和你奶奶都好吧？” 顾卫东点头：“都好，就是很想念沈姐姐。”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沈黎和顾卫东并肩往东去，问他一些关于学习的事。 “我都能学会。”顾卫东很聪明，在班里学习不错，不过总是输给程皓。 “那就好。”沈黎也很高兴。 走了几十米，经过李大队长家时，出来一个妇人，沈黎认识，就是李大队长的二儿媳，听说和苗小花断了关系，又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回来，沈黎也清楚，不就是因为工作的事。 洪山大队有制糖厂，需要不少工人，成为工人，可比在地里挣工分强。 沈黎假装不认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 走了几步，听见一声呸。 顾卫东忍不了，想找那人理论。 沈黎拉住他，回头看向妇女，那人已经跑远，根本不敢和沈黎当面锣对面鼓。 顾卫东气急：“沈姐姐，李飞二婶肯定是故意的，她在村里说你坏话，可惜，没几个人听她的，她满嘴跑火车，别人都很讨厌她。” “一只臭虫而已，你别放在心上。”沈黎微微眯起眼，盯着那人的背影，脚下一个使劲儿，一块小石子飞出去，打在妇人腿上。 妇人跌倒，回头看向沈黎，见沈黎看着自己，心里一慌，爬起来跑开。 沈黎冷嗤，就这，还敢在背后骂她，真是欺软怕硬。 这家人与她有仇，看来要小心了，最好的办法，是找机会把人赶走，最好是去改造。 这李家，就没几个好人。 顾卫东气不过：“太气人了。” 沈黎道：“我是大队长，他们也只敢背后说说，不敢惹到我跟前。” 说着话，到了大队部，沈黎回大队部。顾卫东回家。 回到大队部，见赵晓雅在做饭，走过去要帮忙：“咱们吃什么？” “大炖菜，过年还有腊肉，就等你回来呢。”赵晓雅把腊肉拿出来，冲洗两遍，抬头问沈黎，“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自己一个人在大队部住着，可害怕了，每晚都把门锁死，听见一点动静，都能醒来。 最后没法，把王芳几个喊了来，才能睡个安稳觉。 沈黎问徐晖：“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可不能作假，这里不缺肉，
更不缺粮食。” 徐晖要帮着烧火：“我没有要吃的，姐姐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在吃的方面，沈黎从没亏待过他们，还给他们冲奶粉。 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报答沈姐姐。 徐蕴还小，沈黎怕她吃肉不消化，让徐垚给她冲一瓶奶粉，又蒸了三个鸡蛋，问徐晖和徐垚，要不要喝奶粉，要是饿的话，先喝一点。 徐晖和徐垚不喝，只给妹妹冲了奶粉。 “我们等着吃肉，肉好吃。” 肉刚下锅，就已经有香味了，一定好吃。 沈黎从兜里拿出两块大白兔，给徐晖和徐垚一人一块，又给赵晓雅一块：“先吃着，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大炖菜有肉，有丸子，有豆腐，还有海带，其实就是杀猪菜，配上大米饭，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徐晖吃了一碗饭，一碗菜，摸着小肚子，夸赞沈黎手艺好。 沈黎道：“可不是我做的，是小雅姐姐做的，我只是搭把手，要谢就谢你们的小雅姐姐。” “谢谢小雅姐姐。”徐垚也吃撑了，笑眯眯看着沈黎：“好吃，下次还吃。” 沈黎让他们出去玩，赵晓雅拉着沈黎说：“这几个孩子哪来的，有父母吗？” “你想收养他们？”沈黎一眼看出赵晓雅的心思。 赵晓雅坏了身子，这辈子不能再有孩子，要是能收养徐晖，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将来不至于孤单寂寞。 “嗯，你觉得可行吗？” 沈黎把孩子领回来，她就有这样的想法。 她这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要是领养几个也不错，还能为沈黎分担。 “你要是为了给我分担，我劝你不要收养，你要是真心喜欢他们，我可以帮你问问。”沈黎道。 大革命还有许多年才结束，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一心一意照顾徐晖，赵晓雅收养他们最好。 徐晖去找程皓玩了，并不知收养的事。 他在程家看见了程元谨。 程元谨不放心母亲，趁着休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了徐晖。 “你怎么在这里？”程元谨猜测，可能是徐家出了事，要不然徐晖兄妹三人不会出现在这里。 徐晖看了看程皓和顾卫东，跟着程元谨进屋，说了徐家的情况。 “你妈……” 一言未了，被徐晖打断：“我们没有妈妈了，我们现在只有姐姐。” 是沈姐姐把他们带出来，他们有爷爷，有叔叔，没有爸爸和妈妈。 程元谨不知如何劝，让徐晖留下，有什么事可以找自己。 程景初做好了饭，喊程元谨出来吃饭。 他们都吃过了，只有程元谨刚来，还没吃，程景初就做了碗面条，卧了两个鸡蛋。 程元谨让徐晖出去玩，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们的身份，端着碗去了堂屋，对程景初道：“妈，燕京很乱，徐家可能出事了，吃过饭我要回去一趟，找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不然，他真不放心。 徐雷是他发小，从小一起长大。 徐家这事儿，他必须管。 程景初了解儿子的脾气，没有拦着：“你要小心。” 想起什么，又问程景初：“萧家那孩子，还缠着你吗？” 她没想到萧燕语那么执着，竟追到了北海舰队。 程元谨皱眉：“还在部队医院，没有回去呢。” 想起萧燕语，程元谨就心烦，于是岔开话题：“对了，我表哥一家怎么样了，他们没事儿吧。” 程景初：“没事儿，村里人挺好，没有为难他们。山谷天气好，除了干活，并没受大罪。沈医生回去了，听说平反了，也不知你表哥一家什么时候回去。” “会回去的。”程元谨安慰。 吃完了面条，他擦了擦嘴：“妈，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不过回去前，他要去见一见沈黎。 沈黎听说程元谨来了，提着东西来了程家，在门口与程元谨走了个对面。 “你这是要走？”沈黎问程元谨。 程元谨嗯了一声，见她手里提着东西，问：“你这是？” “专门来谢你的？”沈黎笑着道，看了看院里，几个孩子在玩丢沙包，“不请我进去。” 程元谨这才把人请进屋。 程景初见沈黎来了，倒了茶让沈黎喝：“你们有事说，
我出去看看几个孩子，让他们写作业。” 沈黎没坐在炕上，搬了个板凳坐下：“谢谢你。” 要不是程元谨，她找不到萧老的电话，他们家的事，不会顺利解决。 “举手之劳，当不得谢。”程元谨想问她和萧家的事，话题一转，“你们家的事都解决了吗？” “都解决了。”沈黎点头：“徐家出事了。” “徐家的事我知道了，谢谢你，要不是你，徐晖兄妹三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程元谨道。 “他们帮了我，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沈黎想起赵晓雅的事，问程元谨，“你和他们家相熟，要是有人要收养徐晖他们，你觉得怎么样？” “谁要收养他们？”程元谨问。 “赵晓雅。”沈黎道。 程元谨想了想，道：“我也做不了主，还是问问孩子们的意思吧。” 要是赵晓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程元谨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还是等等吧。” 孩子刚失去父亲和母亲，让他们认养母，怕是不合适。 沈黎也想到了这一点，道：“过一段时间再说。” 气氛陷入僵局，沈黎提出告辞，程元谨起身，喊住沈黎：“要不，留下吃饭吧，谢谢你把他们带过来。” 沈黎脑海中闪现出他上次做的饭，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还有一些事，先回去了。” 程皓进来，与沈黎走了个对面，侧了侧身子，让沈黎过去，对程元谨道：“小叔，你手艺不行，沈姐姐才不留下吃饭的，你还是跟着奶奶学学做饭吧。” 二叔做的饭，他都不想吃，不能让沈姐姐留下不好的印象。 程元谨：“” 他好像天生不会做饭。 没有走远的沈黎：“……” 算了，有些人不适合做饭，他那双手是拿枪保卫国家的。 走到院中，沈黎见徐晖抱着妹妹，问他：“你们要跟我回去吗？” 徐晖看了看弟弟妹妹：“我们能再玩一会儿吗？” 他有话要对程叔叔说。 沈黎点头，径直离开，嘱咐徐晖到点回去。 他走后，徐晖抱着妹妹去找程元谨，第一句话就是：“程叔叔，沈姐姐做饭好吃。” 他们吃过沈姐姐做的饭，比饭店大厨做得都好吃，吃过一次，终生难忘。 程元谨掩住面上的羞赧，轻咳一声，问徐晖：“你什么意思？” 徐晖想了想，看着程元谨认真道：“你做饭不好吃，沈姐姐做饭好吃，你们正好可以凑成一家人，这叫互补。” 程景初过来，正好听见这句话，问徐晖，谁教他的。 徐晖道：“我爸爸说的，我爸爸说夫妻相处，性格要互补。” 不过他爸爸已经不在了。 程景初摸了摸他的头：“大人有大人的相处方式，你还是个孩子，先不要管这些，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比什么都强，这样你爸爸也能安心了。” 徐晖不懂：“高考不是停了吗？” 程景初很确定道：“暂时的，国家要发展，早晚要恢复高考的，或许就是你高考的时候，所以，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学习。” 徐晖记住了，抱着妹妹回大队部，问沈黎：“沈姐姐，将来会恢复高考吗？” 他爸爸是大学生，他也想成为大学生，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沈黎很确定地告诉他：“会，早晚有一天会恢复高考的。” 顿了顿问徐晖：“你想上学了，解决了你们的户口，就送你们去上学。我的户口在这里，你们上我的户口，可以吗？” 徐晖没意见，赵晓雅听见，欲言又止。 沈黎朝她摇了摇头。 徐晖得知自己能上学，很是高兴，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走了两步又回来，问沈黎：“沈姐姐，我能帮忙干活的。” 沈黎摆手：“你先去玩吧，要是有需要，我会找你帮忙的。” 打发走徐晖，沈黎对赵晓雅道：“晓雅姐姐，不是我不帮你，你应该清楚，他们刚没了爸爸，又被妈妈抛弃，心里一定很抗拒，不一定会认你，还有他们大了，记得很多事情，你要真想□□，不如抱养一个。” 要年纪小一点的，将来和赵晓雅亲近。 赵晓雅很失望，听了沈黎的话，也就想开了，道：“我知道了。” 她暂时不想抱养孩子，养孩子太麻烦，她要发展事业，沈黎
说，事业对女人很重要。 女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 沈黎问：“你想抱养一个吗，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问问。” 赵晓雅摇头：“暂时不了。” 沈黎没在继续问，去制糖厂看了看，没有甜菜，制糖厂不忙，孟琳琳在看，她仍记得恢复高考的事。 她想通过高考回城，虽然不知道何年何月，以前不能等，现在她可以等。 见沈黎过来，热情招待沈黎。 要不是沈黎，她当不了会计。 这个恩情，她会一直记得。 沈黎问了最近的情况，见没事，从制糖厂出来，遇见了张大成。 张大成看见沈黎，满脸是笑，走上来道：“沈知青，你回来了，我找你有点儿事。” “你说。”沈黎指了指前面，示意他边走边走。 张大成跟上：“有人找你看病，让我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他跑几趟了，都没见沈黎，还以为沈黎不回来了，这次来，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沈黎竟然回来了。 顿了顿，又道：“我们运输队一个司机去世了，家里没人顶替他的工作，他们想把工作卖了，你们有人想要吗，八百块钱，不算多。” 当司机工资不高，可但以赚外快。 只要胆子大，八百块很快能赚回来。 要不是沈黎治好了媳妇的病，他不会把这消息告诉沈黎。 沈黎笑了：“多谢你，这工作我要了。”顿了顿又问张大成，“谁要找我看病，病人在哪里，尽管让他来找我。” 张大成道谢，辞了沈黎离开。 沈黎想了想，嘱咐赵晓雅几句，去了知青点，找到赵解放。 当司机要稳重，沈黎觉得赵解放合适。 赵解放得知沈黎给的消息，感激不已，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本来就老实，嘴也笨，搓搓手，只干巴巴地说谢谢。 沈黎摆手：“不用谢，你有那么多钱吗？” 她们去过几次黑市，她知道赵解放手里有钱，但不多，买工作应该不够，顿了顿：“要是钱不够，我可以借给你，等你赚了钱再还给我。” 赵解放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行，谢谢你，沈知青，大队长。” 沈黎：“别再谢了，对了，你还差多少钱，给我说个数，我去给你拿。” 赵解放说自己差三百。 沈黎回家拿钱。 她不知道，刚才的话被苏茉莉听到了，她把这事儿告诉了洪三。 洪三想开开拖拉机，因为这事儿被洪志军打了一顿，他曾放下狠话，早晚有一天，自己也能开上拖拉机。 他总觉得，跟着沈黎干，早晚有开上拖拉机的那天。 当然，要是能开货车最好，更有面子。到时候谁敢瞧不起他。 洪三等啊等，等得花都谢了，终于可以做货车司机了。 他心动，但更心痛。 因为沈黎把机会给了赵解放。 凭什么给赵解放，那就是个木头，闷不吭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没自己脑子活，他得把工作要回来。 洪三拉着脸，来大队部堵沈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