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徐千里在屋里洗漱完毕，走出卧室，发现徐远征已经出门了。 作为基因大队的队长，跟急诊室的大夫一样，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一个电话叫走。 按照流程今天去智因大厦的搜查令应该批下来了，看来老徐对案子确实很关心。 特别的是餐桌上留有一张纸条：锅里有饭，吃完早点尽快来局里。徐远征，即日。 天哪，今天徐远征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做了早饭？ 更不可思议的是煎蛋的上面还用番茄酱做了一个笑脸。 要不是那个笑脸歪七扭八的，足以证明是徐远征的手笔，徐千里还以为他给自己找了个后妈呢。 来到了局里，大家各司其职，没有要出发去智因集团的意思，徐千里正准备问一下谢凡琪，就见徐远征在办公室里面伸手招呼他，肖胜也在。 一走进老徐办公室，肖胜就立刻关上了门。 “坐。”徐远征现在绝对是徐千里的领导，不是亲爹。 --难道是犯了什么错误，怕伤了自己的面子，需要秘密批评？ “咱们申请智因的搜查令被马副局长给压下来了。”徐远征一向不啰嗦，“理由是智因是咱们市唯一的百年企业，是为本市创造gdp的中坚力量，更是灿阳市的一张名片，对它的搜查一定要慎重。搞不好会上头条，对咱们局、智因乃至整个灿阳市都会造成负面影响。” 刚才这段应该是徐远征在复述马副局长的话。 “但是现在很多线索都指向了智因，而且他们的创始人申东升还涉嫌制造和杀害克隆人呀！”徐千里很不服气。 “年轻人先别着急，你爸的意思不是说搜查令这个事。”肖胜站在一旁按了按徐千里的肩膀。 徐千里扫了一眼肖胜，又看向了徐远征，“不是这个事？那是这个马副局长有什么问题吗？” “你小子还真是有天分。老徐，你这儿子天生就是个当警察的料啊！”肖胜越来越喜欢徐千里了。 “可能是随我吧。” --别臭美了，我自己努力好么！ “上次咱们之所以能够顺利地给卡特庄园的魔人们申请下来身份，都是因为我和老肖并没有按流程向马副局长汇报，而是绕过他直接报给了袁博袁局长。” “噢，难道是因为上次你们越级了，这次马副局长故意找茬吗？”徐千里这么想也不奇怪，这个马副局长再过两年也就退休了，工作上他一直也就是过得去就行，只想着早点“安全着陆”。只要别出什么大事，过两年顺顺利利地领退休工资就行了。 如果只是不做为也就罢了，这个马副局长偏还喜欢别人溜须拍马，面子上的事还特别在在意，搞得下面的人很难做事。 徐远征站起身来，给肖胜递了一根烟后，然后坐下自己也夹了一根在手上，“那你知道我们上次为什么要绕过他吗？” 徐千里一脸嫌弃，“怕他胆子小，不肯批，拖拖拉拉，拖到他退休再说？” “也不完全是，这个还是你提醒我的。” 徐千里：“？？？” “你上次说12年前的爆炸案，那医生和姑娘应该之前并不知道我们设的局，而是在最后一刻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有这个条件通风报信的只有马司南。”说着，徐远征给肖胜点了烟。 肖胜吐出了一口烟，“当时马司南一直在外地借调侦办另外一个案子，而我的这个案子是一个特别行动小组，工作保密。收网的那天马司南刚好赶回来，见局里很多人都没在，在向当时还没有辞职的祝志高局长汇报工作的时候，就顺便问了几句。因为他是老同志了，祝局长也没在意，就说了当天有个收网行动。本来祝局也不想多说，但是马司南说这么重要的任务，他必须参与，要求马上加入战斗，那天人手本来也就不太够，祝局就批准了。” 徐远征给自己也点上了烟，办公室登时就烟雾缭绕，“这个马司南办事情一直都是能躲就躲，从来都没这么积极过，所以主动请缨这个事情并不符合他的人设。但是他很会钻营，跟领导关系一向都搞得不错。” “因为马司南在赶往李家村的路上就已经发生了爆炸案，再加上他是最后才加入的，也没有什么正规的手续，最后大家排查的时候也没有想起他来。其实爆炸案发生前他已经在来的路上这件事情我们都不知情，还以为是出事了，人手不够，才让他这个刚从外地回来的人赶到现场帮忙的。”肖胜捏着烟的手紧了一下。 “那肖副队您后来找祝局确认了吗？” “也就是上回你爸给我说了你的分析之后，我才找祝局确认的。” “应该不
止这些吧。这些还不足以让你们这么怀疑他，你们应该还有别的线索吧？” 徐远征眉尾微挑，拉长了眼角那道疤，“老肖找祝局确认，我把马司南12年前的情况好好查了一下，发现他的孩子十五年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难道是在……利民医院做的？”毕竟利民医院既是器官移植最好的医院，也是智因集团的下属医院。 徐远征轻点了一下头，“是的，那个心脏捐献者是因为车祸去世的，比他孩子的年龄还小两岁。” 徐千里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得花不少钱吧！” 徐远征使劲吸了一口烟，“只是花钱还不奇怪，奇怪的是马司南的儿子天生就患有复杂先天性心脏畸形，这个情况他从来都没跟我们任何一个人提过，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孩子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奇怪的是那个供体提供者和马司南儿子的心脏匹配度达到了999 。” 徐千里嘴长得大大的，“难道是……他儿子的克隆人？” 徐远征抬眼，“这个我已经让笑天去查了。” 徐千里蹙眉，“一定要查查那个提供心脏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徐远征和肖胜互想觑了一眼。 “就算是有合适的心脏也需要排队，而他儿子显然是走后门插队了。”肖胜继续吐着白圈。 徐千里满头问号，“利民医院给马司南开了绿灯？” 徐远征咬着烟屁股，一手扶着下巴，“根本就是帮助他扫清了一切障碍，上赶子帮他。” 徐千里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就因为这个事情马司南被收卖了？” “这个不好说，所以我和你爸这次就想来个引蛇出洞。” “哦？” 肖胜走到办公桌跟前，捻灭了烟屁股，“这次我们按程序让马副局来批这个搜查令，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徐千里展眉，“噢！我知道了，现在马司南执意压着不批，恰恰说明他可能有问题，甚至有可能还会和某些人联系。” 肖胜双手抱在身前，靠在墙上：“嗯！你小子灵光！” “但是……”徐远征也灭了烟，意味不明地看向徐千里，“智因我们还是要查的。” --徐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早上的早饭真的是老徐做的，不是“后妈”，果然无事献殷勤在这里等着他呢。 “徐队，您这是需要找个人去一趟智因吗？”徐千里不敢得罪自己的亲爸兼顶头上司，直接笑盈盈地接过了话茬。 “是的，不让明查，还不能暗查了吗？”徐远征也没有客气。 “那关于这个‘暗访’，您有什么高见呢？”徐千里当儿子的时候是个混世魔王，当下属的时候还真是领导的贴心小棉袄，一直给徐远征抬轿子。 徐远征的脚本里似乎没有这段，一时还不太适应：“呃……高见算不上，就是我和你肖叔叔商量了一下，觉得查智因集团的重点应该放在他们的研发部。因为他们很大一部分业务都涉及到基因改良动物，而这些技术很容易就能应用在人身上。如果从研发部能得到一点线索，我们再申请搜查令就更有把握了。” “你们都是老刑警了，如果去卧底什么的，容易暴露，所以找一个精明强干、聪明伶俐、高大伟岸、高颜值、高智商的生面孔去探探智因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徐远征：“……” 肖胜：“……” 这个该死的赔钱货，徐远征心道，知道这个任务要落在他头上了，就给自己按了这么多夸张的形容词，就等着我说这个人就是他了。 不过看在徐千里至少还上赶子想接这活的面子上，徐远征还是遂了他的这点小虚荣，“没错，就是你徐千里最合适了。” “那……” “身份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有了刚才的教训，徐远征决定不再给徐千里说话的机会了，“你是来自澳洲一家大农场—‘多利农场’在华的采购经理，主要是看上了智因培育出来的牛羊等牲畜，准备签一笔大订单，所以需要好好对智因的情况进行考察。相应的身份证件谢凡琪正在给你办理，顺利的话两天就弄好了。” “还有就是……” “当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这也不符合你‘高大伟岸’的形象，所以……”徐远征起身，来到门前，开门，“小冯，你过来吧！” 一个身穿军装但骨子里还是流里流气的小伙子走了上来，正是冯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