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曜很想问问这位奇怪的道姑,她到底在胡说什么!
可公主车驾已行驶过来。
曾曜下马行礼。
道姑爬上马车。
顾不得询问道姑意图,曾曜压下满心错愕,开始向公主解释此行目的。
“末将曾曜,欲前往寒山将军府任职。陛下言公主今日同往寒山,遂命卑职护送前往。卑职不知公主出行事宜,只得在此城门恭候,惊扰凤驾,还请公主恕罪。”
大公主白藏跳下马车。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曾曜正式的面对面。
“将军无需多礼。”白藏语调温和。
春风缭绕,万物复苏。
可她揪着自己灰扑扑的,做农活而专用的衣服,感到扑面而来的窘迫。
亲爹咧!
坑闺女儿啊!
你要派人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我穿成这样怎么见人!
恃才傲物的贵公子配样貌平平的土村姑嘛!
白藏维持着僵硬的笑容:“既是这样,那就劳将军多费心了。咱们这就出发吧,路途遥远,宜早不宜迟。”
然后也不管曾曜作何感想,白藏飞速返回马车。
等走出一截路。
晏太微冲白藏伸出手掌心。
白藏:“?”
晏太微:“刚给外面的那位打了一卦,卦钱没收。”
白藏:“……”
她从怀里掏出银角子拍在晏太微手心:“那你说说看,卦象是怎么说的?”
车里众人皆竖起耳朵。
晏太微:“此乃他人私密,恕我不能外传。”
众人:“……”
白藏又掏出一角银子:“那这样,你再帮我算算,就看看这桩婚事。”
晏太微便拿出她的工具一顿操作。
“咋样?”
晏太微皱眉,又来了一遍。
白藏:“不是吧,是不是又不行?”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复杂。”晏太微说,“请恕我学识尚浅,有些算不明白。”
白藏:“……”
;#3;罢了,你还是把银子还我吧!”
马车外,曾曜策马而行,车里的对话他听得断断续续。
也大体明白过来,原来那小道姑只是个学疏才浅的半吊子罢了。
曾曜低嗤一声。
乘凰飞天么?
他想起昨日老爷子对他的谆谆教诲。
“儿啊!”曾老将军叹道,“为父知你心中所想。论相貌才情,大公主配不上你;可论能力,那是辅佐陛下逐鹿中原的人物,经世之才啊,为父不怕你不喜,为父只怕你压不住。”
“咱们武将世家,最忌功高震主。如今陛下整顿军务,他不愿做那飞鸟尽,良弓藏的昏君,要兵不血刃的释兵权,咱们就有出路。”
“殊不知这桩婚事不是一种试探呢?你且看小将徐年,已被发配到西山垦荒。那还是陛下自小就带在身边,从无败迹的猛将,只因拒婚一事,便从此远离疆场。”
“陛下宁肯用宝剑挖土也不愿利刃出鞘,你道是为什么?”
“曜儿,没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儿女!儿子或许还会忌惮,可女儿,只会因她无法继承家产而更加偏爱呐!”
“陛下要为他的爱女择一位最出色的儿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谁做他的女婿,谁就能最出色。明白了吗,三郎,这是你的运气,也是我们曾家百年昌荣的机遇啊!”
……
大雨突如其来。
曾曜侧身,面向他们曾家百年昌荣的机遇。
却清楚地看见自己心里的那盏灯,倏的一下,灭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