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孝走后，沈黎去了洪胜利家，说了赵晓雅收养晓晓的事。 洪胜利也觉得这是好事儿，不过也有一个顾虑。 那就是晓晓的妈妈，现在在农场改造，总有一天会出来。 要是出来了，把孩子要走，可怎么办。 沈黎道：“胜利叔，这个您就别担心了，她妈要劳改不少年，谁能知道许多年后会怎么样。” 恢复高考，她会回燕京，到时候会把赵晓雅和小丫头带上。 燕京那么大，晓晓他妈想找人，上哪里找去。 李二婶重男轻女，压根不疼晓晓，这样的人，不配做晓晓的母亲。 洪胜利道：“既然你们愿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小丫头也同意，你们就收养吧，需要啥证明，你们尽管开。” 沈黎自然不客气，当天办了户口，第二天办了一桌酒席，请关系好的来当见证人。 其实就是请了王芳几个老知青，还有程家和顾家人。 洪胜利没被邀请，也来了。 人不少，沈黎办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吃饭期间，顾长江站起来，道：“我有一件事要说。” 沈黎等人听着，问：“什么事，这么郑重。” “对呀，快说快说，让我们都听听。”洪胜利道。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儿，但能肯定的是，是好事儿。 顾长江：“我娘想认干亲，我也同意，想问问沈知青的意思，要是沈知青愿意，这干亲就认下，我官不大，就是个团长，不管沈家妹子愿不愿意，以后都是我妹子，谁要是敢欺负我妹子，就是和我过不去。” 这是要护着沈黎的意思。 沈黎愣神，她没想到顾奶奶和顾长江要认干亲。 顾卫东让沈黎快答应，还直接喊起了姑姑。 “老婆子只有两个儿子，没个女儿，儿子也刚回来，我老了，就想儿女双全，还希望你能答应。”顾奶奶殷切看着沈黎，眼中的真诚骗不了人。 沈黎起身，端了一杯酒，直接走到顾奶奶跟前：“干妈。” 顾奶奶高兴，眼里含泪接过酒杯：“哎，好好，我以后就是有闺女的人了。” 洪胜利道：“婶子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猛的想起什么，道，“沈知青喊婶子干妈，以后也是我妹子，沈知青可不能再喊我叔了，得喊哥，我那几个臭小子得喊你一声姑。” “平白高人一辈，还挺好。”沈黎道。 一句话引得众人大笑。 顾长江道：“今天这顿不算，我妈认干女儿，怎么也是我家做东，改日我再请，希望诸位都去。” 顾奶奶似乎等不及了，让明天就办。 于是第二日沈黎正式认顾奶奶为干娘，村里人都知道了。 再看沈黎，都带着一股认同感。 自此以后，沈黎成了洪山大队的人，办什么事儿都顺利许多。 设备被送来，直接放到了罐头厂，沈黎带着人换了零件，大修一遍，设备能正常使用。 王建国几人看着沈黎熟悉操作设备，更是佩服。 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兴奋的同时，更多的是期待。 罐头厂建成了，这意味着又要招工了。 为了进罐头厂，所有人脑子活泛起来。 沈黎最近很忙，时不时都能遇见套近乎，或者送礼的人。 礼物一律不收，套近乎那是做无用功。 为了清除，沈黎召集社员开会，再次强调：“好好干活，都有机会进罐头厂，不要想着投机取巧，没用。再让我看见套近乎送礼的，一律取消进厂资格。” “大队长，啥时候开始招工。” “对呀，俺们都等急了，啥时候进厂干活。” 进厂干活才有工资，家里的日子才会更好。 沈黎：“我知道大家关心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告诉大家，今天贴公告，明天开始报名，这次咱们凭各凭本事，拿出你们的一技之长。” “啥是一技之长。” 沈黎：“干活麻溜的，爱干净的，削皮快的，这都算。” 此话一出，赢得一片掌声。 六月初六这日，沈黎和刘兰芝亲自面试，选了二十人，这次有张寡妇和他儿媳周静，张情和夏至。 苏茉莉不想干车间的活，压根没有报名。 没有选上的很失望，选上的高兴激动，想高歌一曲，来表达此刻的愉悦心情
。 沈黎道：“选不上的不要气馁，还有别的工作等着你们。选上的也不要高兴太早，进了罐头厂后，谁要是敢偷懒耍滑，一样会被开除，永不录用。” 面试过后进行为期一周的培训，培训后正式进入工厂上班。 沈黎回去后给程元谨写了信，给他十个工作名额，让他尽快把人送来，男女不限。 这就意味着，不仅退伍军人可以来，军人家属也可以来。 程元谨收到信，满脸喜悦，拿着信直接去陈师长办公室。 陈师长正在打电话，看见程元谨进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两分钟后挂了电话，问男主：“你有事？” “我之前不是跟您提过，退伍老兵回去找工作的事吗，现在有着落了。”程元谨顿了顿道，“是沈同志帮忙解决的，她那边开了个罐头厂，急需要人，让我送十个人过去，男女不限。 咱这边退下来的老兵也就几个，我寻思，找几个军人家属过去，您看让谁过去。” 陈师长起身走过来，指着他打趣道：“你不怀疑人家是敌特了吧？敌特能这么用心，又是帮助劳动人民，又是帮助军人及军属。这个小沈同志觉悟性高呀。你见了她，告诉她，我很看好她，也承她的情，她要是有亲人要当兵尽管来，有几个我要几个。” 程元谨哭笑不得：“我看您是想让她本人来。” “你净说大实话。”陈师长端起茶缸子，猛灌几口水，爽朗笑出声。 “谁说大实话了？”门口胡政委把头探进来，狐疑问。 程元谨睨他一眼：“说你呢，你和嫂子什么时候有空，人家排队见医生，你们两口子倒好，还没空看医生呢。” 胡政委进来，坐到程元谨旁边：“这不是忙吗，我这两天就有空，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和你嫂子过去。” “还是我带你们去吧。”程元谨道，“师长，我和您说的事儿，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军属那边让谁过去？” 陈师长想了想：“安排你们团那边的人去吧，毕竟工作是你找的，优先考虑你们团，以后再有这好事儿，再让其他团去。” 胡政委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陈师长摆手：“让小程告诉你。” 程元谨：“工作名额的事儿。” 胡政委知道这事儿，有些不敢置信：“有好消息了？” “废话，要是没有，我能来找师长汇报情况？”程元谨白他一眼。 胡政委大喜：“这可是好事儿，看样子还不少，走走走，去你办公室商量商量。” 六月初八，程元谨带着胡正伟夫妻俩来到洪山大队。 路上程元谨告诉胡政委：这个中医看着年轻，但本领很高，让他们不要有不好的想法。 胡政委颔首：“知道，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不会歧视别人。” 饶是有心理准备，胡政委夫妻见到沈黎还是忍不住怀疑。 也太年轻了。 有十八岁吗？ 胡政委看向程元谨，似乎在询问。 程元谨轻咳一声：“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沈黎沈同志，插队知青，现任洪山大队大队长，医术很好。村里人都找她看病。这是我战友，胡同志和他爱人。你们先谈，工作的事咱们一会儿再谈。” 沈黎颔首，让胡政委和刘青黛坐下，分别给两人把了脉，道：“房事很频繁？” 她做过大夫，问出这些稀松平常。 可落在胡政委和刘青黛耳中却不一样，两人老脸一红，支吾嗯了一声。 为了要孩子，可不得经常些。 “你们不用紧张，这只是寻常询问。”沈黎低头写着方子，“你们没什么大毛病，我给你们开些药，三个月内禁止同房，很快就能有孩子。” 胡政委还年轻，可谓是血气方刚，和妻子睡一张床，不让同房，这不是受罪吗，于是脱口而出：“不同房哪来的孩子？” 这个沈同志太年轻，还没结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刘青黛脸更红，拿眼剜胡政委，让他说话注意些，眼前的女孩没结婚呢，什么都敢往外说。 谁知，沈黎下一句话，让胡政委无地自容，刘青黛脸颊爆红。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沈黎抬眼看着胡政委，“没说不让你们同房，把药吃完，我给你把把脉，再吃几服药，就可以同房了，你们第一胎是个女孩吧，我给你调理调理，尽量要个男孩儿，以后可以不用生了。” 女人生孩子艰难，能不生就
不生，沈黎觉得两个正好。 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也算给程元谨面子。 “这还能调理？”刘青黛和胡政委异口同声问。 他们不是重男轻女，只是有了女儿，就想要个儿子，谁不想儿女双全。 沈黎嗯了一声，对胡政委道：“生男生女全在男人身上，和女人没关系。” 胡政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虽不信，却不敢质疑，怕刘青黛拧他耳朵。 开了方子，沈黎问：“这边有中药房吗，算了，我好人做到底，把药给你们配好吧，回去直接熬了吃，你们稍等。方子上有煎药的方法。” 沈黎去了卫生所，这里有很多中药，一些是赵晓雅上山采的，还有一些是沈黎添置进去的。 她专门打了药柜，抽屉上写了名字，柴胡，大青叶，桂皮，川贝等等。 胡政委不放心，一进来就看见了这许多药柜，顾虑被打消，问：“沈同志，这药会不会太苦，我爱人不能吃苦，少放点那个黄连。” 沈黎睨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挺体贴，放心吧，没黄连，不算太苦，一般人能承受。” 抓了药包好，递给胡政委，想了想，又从药柜下面拿出一罐蜂蜜，递过去道：“这是蜂蜜，要是觉得苦，就吃一勺，这里有不少，省着点吃，够你们吃很久。” 胡政委和刘青黛说什么也不要。 这土蜂蜜可是好东西，特别有营养，是补身子补品。 沈黎道：“拿着吧，我在山里，发现了几个蜂巢，不缺这个。感谢你们保家卫国。” 刘青黛感动，越发感激沈黎，也不扭捏，接了蜂蜜罐：“行，我们承你的情，要是真有了孩子，我给你送一面锦旗。”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下次来给沈同志带点海产品，也让沈同志尝尝鲜。 胡政委和刘青黛有事，先回军区，留下程元谨商议工作的事儿。 “我这边有六个退伍兵，上过战场，受了伤，不能在一线，只能去生产连，你也知道，在生产连也不是长久之计，师长就想给他们安排工作，这个时候，工作名额太少，专业都难安置，别说退伍了。”程元谨解释道。 沈黎：“我了解，人送我这里，你尽管放心，绝对不会亏待咱们的同志。也请上面领导放心。” 她看了看名单，只有六名军人，还有四个名额，是军属的。 “都是我们团营长和副营的妻子，日子不好过，人很实在，才敢把人送到你这里来的。”程元谨道。 “行，我了解了，你们尽管放心，我办事，绝对会让你们无后顾之忧。”沈黎想了想，“我们这边很偏，先让她们干着，回头城里办了制药厂，再把他们转到制药厂那边去，那边离军区近，也方便照看孩子。等制药厂开了，你们再送一些人进来。” 她说的是一些，不是几个。 “行，真是多谢你了，你可给我们解决了大问题。”程元谨清楚，城里交通也方便，不用走远路，方便军嫂照顾孩子。 说真的，沈黎考虑得很全面。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试探性问：“你有时间吗，我，我请你吃饭，师长说了，让我好好谢谢你，你们家要是有想当兵的，尽管送过来。” “这个就不用了，改天吧。” “什么改天？”门外进来一个人，身材魁梧，面容俊朗，程元谨不认识，觉得有些眼熟，一身绿军装格外显眼。 “这是？”程元谨疑惑。 洪山大队何时出现这么一位人物，看着与沈黎关系不错。 沈黎解释：“这是东娃子的爸爸，前几天刚回来的。” 程元谨了然，上前几步伸手：“顾同志好，程老师是我妈，我和沈黎也是好朋友，您来有事儿？” 这态度，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势。 顾长江蹙眉，看向沈黎：“妹子，娘把饭做好了，包了饺子，想让你过去吃饺子，你和我一起去吧。” 程元谨一头雾水：“妹子？” 他没回家，不知沈黎认干亲的事儿，一声妹子，令他有些紧张，大脑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沈黎解释：“前几天，我认顾奶奶做了干妈。” 程元谨恍然，笑看着看向顾长江，嘴一秃噜，道：“原来是大哥啊。” 顾长江：“……” 谁是他大哥？ 怎么就成了他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