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到了下半夜渐渐熄灭了。山上吹起了冷风,乡民也散去了一大半。
侯沧海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在废墟上搜寻,后来在大殿里倒塌的火神像下面翻出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净空啊!”玉树大师老泪纵横。
身边两个徒弟架着玉树大师的胳膊,玉树长老浑身颤抖。
侯沧海问道:“谁最后看到的净空?”
一个壮年和尚道:“我在发现起火时叫醒的净空,他跟在我后面跑出去的。”
“你说他跑出了庙门?”
“对。”壮年和尚语气很肯定:“出了庙门我就四处找东西灭火,就没再注意他。”
他既然已经逃离了火海,为什么要再回去?
侯沧海没有问,这个问题也许只有净空知道。沈方鹤眯着眼睛,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火灭了,玉树大师说什么也不愿意下山。侯沧海让几个年轻人用树枝及烧焦的木头搭了个棚子。让玉树等人躲在棚子里面避风。
走到了沈家医馆,沈方鹤招呼了一声老侯:“再喝点吧!”
“喝点!”老侯语气有点沉闷。
酒早就冷了,没有菜,半碟花生米。
进了屋老侯没说话,一口气连喝了三碗。
“老哥,你慢点。”沈方鹤劝他。
“侯家集自古以来信奉火神,人人相信火神爷能保佑侯家集风调雨顺!现在火神庙被火烧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沈方鹤没有笑,他知道火神庙在老侯、在侯家集乡民心里的地位,那是凌驾于生命之上的东西。
“你觉得这火是怎么起的?”侯沧海问。
“有人纵火。”
“你有把握?”侯沧海瞪眼看着沈方鹤。
沈方鹤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碗重重地扔在了桌子,“咣”地一声碎成几片。
“因为他们杀了叶青枫。”
老侯吃了一惊:“谁是叶青枫?”
“净空。”
“你认识他?”
沈方鹤道:“我不认识叶青枫,但我见过几次净空。以前玉虚大师在世时我常去山上跟他下棋。我知道火神庙最年轻的和尚就是净空,后来玉虚大师说过,叶青枫当年杀了龙知县无处藏身,是他收留的叶青枫。你想我能猜出净空是叶青枫,那人也会这样想的。”
“所以他这是在灭口?”
“对!”沈方鹤点点头:“叶青枫死了,证物被火烧了,他的心可以放下了,接下来他就会对我们几个下手了。”
“不是还有两份证物吗?”
沈方鹤摇头苦笑道:“这只是玉虚大师的说法,谁也不知是真是假,就算有这两份证物,在何人手里?又有谁能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通知他。”
“有道理!看来……”侯沧海嘴里的“来”字拉长了语音,沈方鹤心念一动,侯沧海两指夹起桌上一块瓷碗碎片,“唰”地一声扔向窗户。碎片如飞刀一般穿破窗纸飞出窗外。
侯沧海长身欲起,沈方鹤一把拉住了他:“老侯,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