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没料到那野人会搭腔,顿时有种被位卑之人驳了面子的羞恼,便居高临下的睨着人道:“有些人,真以为穿了学生服,就把自个当学生,也不看自己德行配不配!”
赵云栖当下眼就沉了。
她轻踹了一脚前面那位置,赵子越“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唉我这暴脾气,怎么就见不得狗东西乱吠呢!”
傅衍抄起手里的册直指了赵子越,气颤时声音透着尖:“你说谁是狗?”
赵子越忽然笑了,学着傅衍的手势故意掐了个兰花指,嗔怒的指了下傅衍:“谁叫唤谁就是呗~”
堂里片刻的安静,随即哄堂大笑。
傅衍气得浑身颤抖:“赵云栖,你别以为自己在明泽院一手遮天,院招生素来有讲究,传出去你爹的掌教之位都坐不稳。”
赵子越扭头看了眼赵云栖拿不定主意,过嘴瘾是一回事,这厮要真把事情闹大,的确是会影响明泽院的声誉,到时候只怕堂姐要把孔夫子庙的蒲团跪穿。
赵云栖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拿她爹威胁她?
就是亲爹自己来了都没用!
揉了揉拳头,赵云栖朝后活动了下胳膊,看来今天是不得不动手了:“你这么喜欢上我爹那儿告状,我就把你打一顿,让你好多说我一条罪状,告得痛快些。”
傅衍怒瞪着赵云栖:“你无耻!”
然而眼看赵云栖步步紧逼,傅衍终究是怕了,一步步朝后退去,但气势上仍然强撑着,扬着头威胁:“你若伤了我,我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保管你爹认不出你!”
说罢赵云栖抬起手,却不料被人临空抓住了手腕。
赵云栖扭头,对上了白简的目光,整个人瞬间就柔和了下来,语气判若两人:“你放心,我马上解决。”
“打架不好。”
赵云栖蓦的反应过来,抓着袖子佯装擦了擦汗:“我不打架,我就是和他好好聊聊。”
“……”险些逼出眼泪的傅衍看着赵云栖刹那的巴结,强忍着才没叫嚣,你这是好好聊的态度?
“我来和他说。”白简将赵云栖拉到自己身侧,赵云栖顺从如小娘子,那副模样,直接将赵子越的下巴给惊掉了。
赵子越挤到沈予安身旁,忍不住的擦着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堂姐她这样我感觉病得不轻啊。”
沈予安没作声,视线落在白简抓着赵云栖的手上,眸底一抹深沉。
白简朝着傅衍看去,十分客气地询问道:“院招生有什么讲究?”
适才白简坐着没有感觉,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傅衍再也嚣张不起来:“笑,笑话,连院招生要求都不知道还想念,野,野人就是野人。”
说罢,傅衍的视线还朝堂角落撇,力求不与白简对视。
“嘁”,不知道谁嘲笑了他的怂,随后沈予安的声音慢慢悠悠传来,“明泽院每年二月招生,除了身家清白这点外,还在武上有考量,考核内容由院制定,择优录取。”
沈予安一说话,大家的视线也都看向了他,在院内他常伴赵云栖左右,父亲又是朝廷重臣,说的话自然很有分量。
“招生时间我认为可以宽限下,至于白公子的身份,在长柏山中长大,也算得上是身家清白了,大家觉得如何?”
赵云栖轻“哼”了声,沈予安环顾四周。
学生们纷纷点头,你们说了算……
沈予安的视线落到傅衍这儿,后者果断选择了不挨揍,梗着脖子横声道:“比武,他行吗?”
赵云栖睥睨着他,眼神幽幽,伸手一指堂外的空地:“你当初考进来时排名不低,就和你比,武随意。”她可还记得在顾宅那夜,白简一出手,就震断了杀手好几根肋骨。
就那手劲儿,合该让某人也吃点苦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就比武。”傅衍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得逞的笑咧到了后耳根。“眼下认输滚出明泽院,小爷还能让你留几分颜面。”
“请。”白简风度。
“哼,不自量力!”
初升的太阳透着慵懒,还没开始散发热意,屋檐下的空地上,学生们都站在阴凉处,望着空地中央的箭靶。
傅衍背着弓箭先行上场,意气奋发的模样,与刚才在堂内发怂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自然是有信心的,撇开那的不说,单论武,从小就学骑射的他,在整个院内都是轮得上名号的。
一靶红心,欢呼声起,傅衍的那几个跟班终于有了气势,朝着白简这儿看过来,等着他出洋相好嘲弄羞辱一番。
而白简,正拿着赵云栖刚刚交给他的弓箭,连正反都分不清,拿颠倒了,在赵云栖的提醒下才正了回来。
这一幕落在周遭人眼里,对这场比试,已无悬念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