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扫见跟着的那几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一下胸口堵得不行,然而对方那眼神,只让人觉得对方是单纯履行约定那么想而已。
“……凭你也敢想让我磕头!”
白简略皱了下眉,深明大义:“大家都是同窗,你若不想磕,我也不会叫你为难。”
傅衍顿时气血上涌,指着他的手指气得发颤,“你……!”
“此事于你而言难以开口,也确实事关颜面。”白简言语未尽,给了一个‘我懂’的眼神,意在保全对方脸面。
傅衍气得差点跳了起来,能让人如此气血不顺的,整个院除了赵云栖,就剩下眼前这人。
而他绝不会就这么让一个野人得意了去。
他深呼吸一口,眼神染上了凶狠,“同窗?”他扫视过身后一圈人,恶声道,“那就让这位新同窗好好认一认院里的规矩。”
那‘规矩’二字咬得极重,话音落下的功夫,傅衍身后的人便动了。
以傅衍马首是瞻的几人纷纷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指关节活动一番“格拉格拉”作响。
而傅衍站在白简对面,笑看他皱紧眉头,眼底尽是得意:“这下没人护着你,我看你还怎么耀武扬威,给我上!”
白简眼眸略深:“院明令不得斗殴。”
傅衍朝后退了一步,将位置让出来:“这可是欢迎新同窗的——礼节。”
“原来如此。”白简似是了悟,颇为慎重的从肩膀上取下了布巾,傅衍的人立马就冲了过来。
一个山野长大的,即便是武夫,也架不住七八个人的围攻,傅衍想的简单,这下还不让他求着喊爹?
到时候他再把人直接丢出院,狠狠地打赵云栖的脸。
这般想着,傅衍眉眼间都有了笑意,只听见“啊”的一声,一个人影重重落在了自己跟前,将他拉回了现实。
“傅,傅兄。”被打趴下的人抱住了他的脚,疼得龇牙咧嘴。
傅衍猛地抬起头,手握着布巾的白简快如一道残影,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就看见自己带来的人躺的躺,昏的昏,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起来,快起来!”傅衍怎么都接受不了这画面,一手扶起一个,要把人往前面推,“给我打,今儿不卸他个胳膊腿,谁替我出了这口恶气,往后便与我傅衍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然而回应他的是地上一片哀嚎,而被他抓着的那个也不断地往后退:“傅兄,我……我不行。”
傅衍看着对面连发丝都未乱,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人,心中窝火难当,“废物!”
白简眼下也不好受,他能清楚感知能量的流失。
既然是‘新同窗礼节’,就不能伤了同窗情谊,他一直收着力道,比真实的打更为费劲,也让他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积攒的能量,险些耗费见底。
眼下就剩和傅衍同学礼节往来一番了。
白简的目光和傅衍的相对,往前了一步。
傅衍受不住气场,退了一步,待退了后,更是气恼:“你,你别乱来。”
“咔啦”短促的一声之后,痛苦的惨叫声回**在澡堂。
刚赶到澡堂外的赵云栖,循声冲了进来,却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傅衍扶着自己被卸了的胳膊,疼得直冒冷汗,一句话都说不出,两眼瞪得像铜铃似的直勾勾瞪着白简。
赵云栖连忙赶到白简身旁:“怎么回事?”
白简甚是无辜:“他们为了表示欢迎我入院,说要卸胳膊,你们这的仪式好特别。”
“……”赵云栖听明白缘由,看着傅衍似笑非笑,“原来还真是恶有恶报。”
傅衍惨白着一张脸,看着这二人,气得直哆嗦:“你、你等着,院里明令规定,不得斗殴,不得同窗相残。这、这都是铁证!”他刚想举起胳膊,却疼得倒抽口冷气,在他身后跟着的人此刻也都狼狈不堪。
“赵云栖,我看你还怎么保他!”
赵云栖倏的沉默。
傅衍瞧着她那模样,略是一愣,随即涌上狂喜,进院以来,可从不曾像今日这般能拿捏住赵云栖的时候,而今竟然为一个山里野人受制于人,果然是色令智昏。
“若我非要保呢。”赵云栖沉吟,甚至带上了商量口味,“白简伤了你们是无心之失,未尝没有你们事先找茬的缘由,结果再坏不过是各打二十大板。”
“赵云栖你可莫要糊弄人,我们挨罚,这白简可绝对留不得。”
“是,所以只要你愿意将此事揭过,一切好说。”
傅衍眼底的喜色再遮掩不住:“你想收买我?”
“就当是收买,条件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