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鸟雀时不时传入耳畔,吵闹又熟悉,赵云栖努力睁了睁眼,床帏上吊着的安神香囊映入眼底,她愣了愣。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视线在床帏周边转了圈,看到了琥珀的身影。
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唔。”赵云栖尝试起身,右肩骤然而来的疼痛令她瞬间清醒,琥珀发现她醒来,连忙过来扶她,“小姐您可算醒了!”
“白简呢?”
“您还说呢,昨个早上白公子抱着您回来,昏睡不醒还带着伤,可吓死我了。”琥珀在她身后放了个靠枕,给她端来温水,不住地碎碎念,“不过是去城里看了个灯会,怎么就成这样了。”
一路抱回来的啊……
赵云栖只听着这几个字,心里顿时冒起了美泡泡,连伤痛都跟着减轻了几分,忙不迭打断她:“那白简人呢?”
“小姐您就知道白公子!”琥珀有些生气,“您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要是老爷知道……”
“不能让我爹知道!”要不然老爹非把白简赶出去不可。
赵云栖登时一个激灵,牵扯到了右肩,疼的咧牙,琥珀搀扶住她一脸担心:“小姐您轻点儿!”
“这事不能让我爹知道,以免他担心。”赵云栖拉住琥珀肉乎乎的手,“好琥珀,一点小伤不要紧,养养就好了。”
琥珀瘪了瘪嘴:“都昏迷了还是小伤。”小姐生性好动,以往虽经常受伤,人却是生龙活虎的,这回竟昏迷了这么久。
“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赵云栖哄着琥珀,这时屋外传来赵子越的喊声,“姐,沈家来人,在外头吵起来了。”
半刻钟后,换好了衣裳的赵云栖跟着赵子越朝院门口走去,赵子越还在滔滔不绝:“说是来找予哥,见了面就吵,沈予临那厮越发长进了,那嘚瑟模样,我瞅着就手痒痒。这厮估摸着又欠揍了。”
“他不是在崧山院念,来这做什么?”赵云栖刻意与赵子越保持距离,以防他勾肩搭背发现自己的有伤,“你离我远点!”
“姐,接连两天不见你去哪儿了?”赵子越顿时觉得委屈,“重色轻友,丢下我跑去城里。”
“知道我重色轻友你还非要跟。”赵云栖无视他的控诉,“影响我终身大事的都是绊脚石,当然要清。”
“姐,你这还没嫁呢,胳膊肘都拐到了天外。”
赵云栖没好气瞪了他,大步跨出门槛,看到了院外的窈窕身影后,顿时眼眸一亮。
“瑶瑶!”
台阶下那一道粉影,在听到喊叫声后转过身,脸上顿时绽开了花儿一般温柔的笑容。少女与赵云栖的年纪相仿,模样亦是娇俏,气度清华,身上那浑若天成的柔弱与娇媚,仿佛蟠桃会上王母娘娘身后跟着的小仙女,让人移不开眼。
跟着出来的赵子越,禁不住同手同脚走到了马车旁。
“栖栖。”少女瞥见赵云栖时,蛾眉舒展,添了几分灵动。
这一声软糯可人的声线喊的赵云栖骨头都酥了,她无视边上的人,跑下来拉住了沈之瑶的手,软若无骨的葇荑,蔻丹粉嫩,十分漂亮。连自己声音都无意识地温柔几许:“要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
沈之瑶如桃儿尖泛着粉红的脸颊上,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瞧着赵云栖,写满了欢喜:“不用,我是来给哥哥送东西的,中秋他没回去。”
“让他自己回去拿不就好了,还辛苦你过来,走的累不累?”
“栖栖,我不累。”
“那渴不渴,外头热,我们进去说。”
“不用了,东西送到就行。”没等沈之瑶回答,边上传来不耐的声音,打断了她们二人。
赵云栖转头,看到沈予临不可一世的模样笑了:“嗬,稀客呢。”
沈予临神情一滞,想到了什么,将矛头对准了打从出来后就没怎么说话的沈予安,语气不善:“中秋院放休,大哥你家也不回,连个口信都没有,实在有违孝道。”
沈予安抬了抬眼,嘴角挂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有你在,算是替我尽了。”
“明泽院就是这么教学生的?难怪整日只会些游手好闲之事,大哥已经弃了一回应试了,莫不是要躲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考?”沈予临抬起头,看着明泽院的牌匾,冷嘲热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初爹让你去崧山院你不去,敢情都是一路货色。”
沈予安眸色一暗:“我的事无需你来过问。”
“我也不想过问,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尚家的长子不学无术,沈家的脸可都让你丢尽了。”
“二哥!”沈之瑶见他越说越过分,连忙出声制止,“来之前你明明答应过。”
“我又没说错,怎的,还不许人说……”
沈之瑶没想到他出尔反尔,眼下都险些急哭了。
沈予临还想说,蓦地就对上了赵云栖的双眼,余下的话卡在了喉咙内:“你……”
赵云栖也不多言语,只是淡定地把袖子卷了卷,“来,我们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