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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天下大势,表面上看来,似乎冀州袁绍天下第一,有识之士都该投奔他,但其实不然。”
王宿缓缓道。
“哦?冀州袁绍出身高门,据四州之地,辖千万百姓,拥兵数十万,天下莫能与之相抗者,王兄弟何出此言?”于禁不由道。
“袁绍虽强,却只在表象。”王宿摇了摇头:“我师曾言,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外宽内忌,见小利而忘义,做大事却惜身,不是明主。”
“咦!”于禁面露惊讶。
同样的话,于禁也曾有所耳闻——那是曹操对袁绍的评价,虽然与之有所差异,但内容却是一致的。
心里不由暗暗惊诧于那位隐士‘白海禅’的眼光——几不差于主公曹操!
于禁一边称奇,一边细细打量王宿,心想那样的隐士教出来的弟子,想必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夫才对!
于是道:“可袁绍之强,实实在在。袁绍平公孙,已无后顾之忧,调兵遣将欲图南,兵锋所到,必是雷霆一击。我主虽是雄杰,但不论猛将谋士、兵卒粮草、地域资源,均是远远不及,如何能胜?”
王宿眉头一挑,仿似两柄利剑,目光灼灼道:“若非如此,我何必前来投军?锦上添花如何及得上雪中送炭?袁绍,土鸡瓦狗也!此人麾下有能者而不能用,偏听小人之言。内部派系繁多,互相内耗争斗,不能一致对外,先天便输了一筹。加上有我在,必败袁绍!”
于禁不由吸了口凉气,暗道此人口气实在太大。
不过王宿表现出来的武功和言语间的条理,都让于禁深深的感到他的杰出。心思连连转动之下,却是道:“王兄弟果豪杰也!”
赞叹一声,然后斟酌片刻,道:“袁绍如今尚在调兵遣将,还无法形成南下之势,短时间内这白马定无战事,王兄弟如此人杰,若在此地做个兵卒那是荒废大好时光。某区区一校尉,无法给王兄弟太大的承诺,不若由我引荐,王兄弟前往许都去见我主。我主求贤若渴,定会破格提拔,如此,在面对袁绍之时,王兄弟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王宿闻言,哈哈一笑,拱手道:“多谢于兄!于兄一心为主,王某佩服!”话语间,已然是改变了称呼,变得亲切了许多。
却道:“我原本也想直奔许都,前往谒见曹司空。但深恐许都繁华,人杰如雨,一时间难以入得了司空法眼,由此蹉跎时光。便转道来此,正欲借于兄之手推我一把,如此小心思,还望于兄勿怪!于兄引荐我于司空帐前,我必不负于兄大恩,他日飞黄腾达,当有厚报!”
于禁闻言神色坦然,道:“王兄弟本领远胜于我,早晚会得主公倚重。我只不过顺手而为罢了。”
两人一高一矮,言笑晏晏,一路闲聊,很是投机。
相互之间的关系,就愈发亲密起来。
翌日,城门下。
于禁把臂相送,道:“袁绍将大军压机,此时许都想必暗流汹涌,主公定然事物繁忙,一时之间恐无法得见。王兄弟随我亲兵到了许都,先见夏侯将军,夏侯将军与主公最是亲密,若得夏侯将军襄助,当能一切顺利。”
“多谢!”王宿深深一礼,翻身上了战马,与于禁亲兵二骑,绝尘而去。
许都原是许县,建安元年,曹操迎奉天子自洛阳迁都于此,于是改名许都,到如今,已是三年有余。
三年的发展,使得许都变得极为繁华,取代了原本的雒阳,成了中原一带的军政经济中心。
王宿与于禁麾下的两个亲兵轻装简从,一路疾驰,不过两日,便到了许都城下。
进的城来,在于禁亲兵的引领下,很快就到了城北一栋宅院门前。
两个亲兵翻身下马,快步到了大门前,对守门的卫士道:“我等乃平虏于校尉帐下亲兵,此来谒见建武将军,有要事禀报!”
言罢,呈上于禁的令牌。
守门的卫士接过令牌,细细一看,点头道:“少待!”
便入门去了。
片刻后,便有一管家模样的老者缓步走出。
“我家将军正在府中,”老者细细打量了片刻,道:“三位请随我来。”
王宿一言不发,跟随于禁亲兵在老者的身后亦步亦趋,入了院门,七歪八拐,就进了一间偏厅。
老者道:“三位请少待,我家将军片刻就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三人各自跪坐厅中,也没说话,一时间静寂无声。
这一路前来,王宿与于禁这两位亲兵也没什么交流。王宿本就淡漠,若无必要,很少说话。而于禁的两个亲兵,想必有些不忿于王宿的待遇,也不曾多说。
三人到此时,其实还很陌生。
片刻之后,听到脚步声,便见一人从厅后转出。
这人身材极为壮硕,完全不差于王宿。其面孔严肃,脸上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独眼。这是夏侯惇,曹操的肱骨兄弟!
见夏侯惇出来,王宿三人齐齐起身作了个揖。
夏侯惇还了一礼,双双跪坐下来,这才道:“不知平虏校尉有何要事?”
亲兵再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封布帛,双手呈上。
夏侯惇接过布帛,翻开看了一遍,将布帛放下,就把目光落在了王宿身上。
他摆了摆手,对两个亲兵道:“于校尉之事我已知晓,你们回去吧。”
待得两人离开,夏侯惇这才道:“于则说阁下武功高强眼光出众,把阁下推荐到我这里来,依则的性子,想是不会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