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忠之言,皆为正理。可关虎臣有不能说的秘密,哪怕关忠也不能告知。
他摇头道:“即便我明确表明投靠之意,玉煜那小子也只是用眼角瞥我,嘴角还挂着冷笑,让我在接下来平息三十六国之乱的战争中好好表现。
说什么‘大秦唯才是举,军功第一,有功必赏,有才必录’之类的屁话。
他自己就是典型。
靠蒙家和丽妃的关系,13岁封将,15岁便成为三等烈阳侯。
一路走来,都是跟着‘杀神’、‘兵屠’、‘将王’之类的‘大秦十大名将’白捡战功。
这次的西方三十六国叛乱听着可怕,可放在中华上邦,基本是举手可摘的果子。
果子轻易让玉煜小儿摘了去。
等这次携覆灭西方三十六国之功回到咸阳,人皇还不知赐予那野种何等荣耀。”
“老爷,慎言!”关忠脸都白了。
“那小子”已是他肝胆不可承受之重,没想到关老鸭连“野种”都敢说。
按烈阳侯株连鲁国王室十族的作风,等关府因言获罪,他全家也逃不掉。
几乎在同一时间,距离横沙关数千里之遥的黑虎岭,烈阳侯驻军营地内,一个招风耳的中年矮个胖子,睁开了双眼,古怪笑道:“关老鸭不愧是关老鸭,什么作死的话都敢说,连侯爷都敢胡乱编排,还野”
即便是烈阳侯亲信,他也不敢将那个词说出来。
“我得立即禀告侯爷,让关老鸭变成死老鸭!”
他从盘坐中起身,打算离开营帐,去边上的帅帐。
在拉开营帐布帘前,他又忽然停下脚步,“关老鸭的千里眼虽是个残品,可终究是仙人之瞳。侯爷十三岁拜将,一直想凑齐千里眼、顺风耳两大贴身副将,如今八年过去了,依旧不得如愿以偿天明表弟神功未成,短时间内无法下山。
况且青松道长帮关老鸭申请易骨丹的事,侯爷也晓得。
现在侯爷对关老鸭还很有几分期待,仅在背后嚼舌根,恐怕罪不至死。
毕竟侯爷唉!”
侯爷的身世在咸阳城不是秘密,背后说难听话的不计其数。
这个长着一对巨大招风耳的大秦将军,又回到自己营帐,继续盘膝而坐。
大耳朵轻轻抖动,有一圈圈透明的波纹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耳郭。
“关老鸭,本将会继续留一分心神在你身上,你好自为之!”
虎臣不晓得在自家大堂的私人密谈,已被人知晓,他还在冷笑,“玉煜那小子本来就是生父不详的野种,大秦谁不晓得?
而且你别大惊小怪,你是我伴当,我信任你。
除了在你跟前,我能毫无顾忌袒露心扉、宽舒郁郁心怀。
哪怕我嫡亲大哥,也别想听到我说半句大秦贵人的不是。
大秦的凶威与狠毒,我远比你更清楚。”
这番话虎臣语气很平淡,可越平淡,越说明他觉得理所当然。
关忠感动得身子颤抖,脸庞涨红。
“老爷,老仆,老扑呜呜”
他飙泪了。
“行了,都快当祖父的人了,别在这做小儿女之态。”虎臣摆手道。
他今年四十有三,长子早在五年前成婚,可惜子嗣缘浅薄。
关忠和他同岁,儿媳妇已有七个月的身孕。
关忠拭去眼角湿润,怀揣着一颗暖烘烘的为主尽忠之心,振作精神道:“老爷,烈阳侯看不中您,是因为您的仙人之瞳还不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