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万福松了口气,他这些年也看明白了,殿下心中总有一股戾气,无法去除,只有见了荣安县主才会消减。
殿下心情舒畅了,这后面一段时日东宫内侍宫女们的日子才能松快些。
复又担忧起来,这二人之间,是殿下不能没有县主,不是县主不能离开殿下。可上头的帝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出来,竟没想过让县主做太子妃。
离了县主,万一将来太子心中戾气过深,成了暴君,他们这些贴身侍奉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万福心里急,可万福没办法,他只能祈祷县主长大后上进些。您可是国公之女,不做太子妃,等太子登基广纳后宫,难道要对着那些不如自己的女人磕头吗。
萧瑾回东宫后,立刻叫了钦天监副使寇静过来问话。
此人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只是后台不如正使才屈居副使之位。
“孤带了个年轻人回来,他声称自己精通天数学,先贤所著算经他无有不懂的。”
寇静顿时跳脚,不顾礼仪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无知竖子!黄口小儿也敢如此狂妄,老夫钻研此道五十年有余,也不敢说懂完了前人典籍,他才几岁就敢如此大言不惭!”
萧瑾抚摸着椅子上的兽首扶手,缓缓道:“寇卿是钦天监副使,孤以为你只懂天历法,没想到你还精通算经?”
“启禀殿下,若要学天历法,必须精通数术,研习算经。不然,也只能学个表象,做个神棍神婆,在民间骗吃骗喝罢了。”
“好,不过寇卿也勿要动怒。年轻人有才学,傲气些也是有的。你今日就替孤考校考校他吧。”
寇静听到这里,迅速平复了怒气。他年纪大了,自己已经升官无望,可他还要为子孙考虑。今日必得办好此事,才能在太子面前有几分情面。
“臣遵命,还请殿下将他宣来,臣当面考校。”
萧瑾看了眼万福,万福早命人叫卢晏过来候着了,立刻对殿外喊道:“宣卢晏。”
立时有人引着卢晏进来了。
卢晏行礼后萧瑾便直言不讳了:“卢生,孤也不太懂天之类的,今日特意宣了钦天监副使来此,你们也好互相讨教一番。”
卢晏不觉得自己被怀疑被羞辱了,他只会感激太子记得他,这么快就想着来验他的成色。
再说,哪家招人不是再三盘问,仔细调查的,他卢某人有真才实学,怎么考都不怕。
寇静便开始提问,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年轻人答的又快又对。问了大半个时辰,越问越深,几乎掏空他毕生所学。
萧瑾看他们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就命人上了桌椅和笔墨纸砚,茶水点心,叫他们舒服些。
萧瑾越听越惊讶,因为到了后来显然不是寇静在考校卢晏,而是卢晏在为寇静解惑。
这显然是寇静把自己平日里积攒的疑惑都拿出来请教了。
眼见夕阳西下,他们还在讨论,萧瑾立刻叫停。
“二位都是我大晋的栋梁之才,今日孤是长了见识了,不过你们也该休息了。万福,先送卢生下去歇息吧。”
卢晏已尽展所学,信心百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