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你的礼物,我最爱的孩子。
胤小俄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半晚时分,昏昏沉沉的残阳落了半边,黄昏之时,逢魔时刻。
他陡然想到了这句话。
人心中住着最大的鬼,所以,人都是罪孽深重的。
这是关小悦最爱说得一句话。
说起这话时,那男人上挑的凤眸里冷光闪烁,幽冷而讥讽。
胤小俄微微笑了笑,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有力蓬勃的跳动着。
我是人,所以,我身上也背负着罪孽,为了我所想要的,我将背负着这份罪孽一直到死。
哪怕是那个男人也不例外。
和自己的阿玛暧昧?和男人搅基?谁怕谁啊!
这样想着,他忽然觉得有团火焰在心口里烧,嘴巴里干干的,张嘴唤了一声:“来人。”
这才注意到,自己被人挪到了养心殿的寝室里,帝王的床上,宽大的只有一个人,那些个像影子一样的女官和太监,宛若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无踪。
只有昏暗的阳光从那边的格子窗里透射进来。
呼唤不过三个呼吸,便有墨衣的女官手执着青花瓷的茶盏,小心翼翼的捧了进来,脚下轻盈,落地无声,仔细的看,竟然是脱了花盆底,换了汉女的绣鞋。
几个跃步,若杨柳扶风,转眼便到了床边,微微蹲□去,递过茶盏,低声道:“小主子请用茶。”
呵,合着养心殿里都换称呼了?
胤小俄就这女官的手喝了几口,微微的甘甜在嘴里泛开,不由眉头一皱:“甜的?”
“是,是甘露水加了蜂蜜的,万岁爷交代,您刚刚睡醒,嗓子干涩,还是喝些温润的东西为好。”女官低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脖颈,黑色的发丝落了一缕在上面,白色的肌肤衬着如墨的黑,竟然好看的紧。
声音也软软的,柔柔的,也不嗲,像是吴侬软语,却多了分清脆。
心头一动,胤小俄放缓了语调:“你叫什么?”
女官依然低着头,不抬,恭恭敬敬的回答:“奴婢叫吴哝。”
“好名字。”
“不敢当小主子这句赞,奴婢只盼着万岁爷和小主子都好好的。”那女官莫名的说了一句。
头依然低着,女子的声音不变,甚至连语调也不曾变过,恭恭敬敬的捧着茶盏,像个木头一样。
胤小俄忽然失去了兴趣,挥了挥手:“下去吧。”
女官退着身,挪动着,一直退到门边,缓缓的出了门,小心翼翼的反手将宫门带上。
啊咧咧,养心殿里的女人被他阿玛调教的真好!
少年薄薄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和着冰冷的眸子,端是气势逼人,锐利而张扬,他终于,是成了一柄剑的。
贱泥煤啊!
胤小俄怒。
偌大的养心殿内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影子拉的长长的,落在地上,被扭曲成一个长长的黑色,模糊不清。
打了个呵欠,拉着被子,正准备接着睡,却不想刚刚躺下,内室外便响起了女子的啜泣声。
低低的,极为压抑,那声音极为熟悉。
是谁?在这里哭?
谁在养心殿里哭泣?
胤小俄有了几分好奇心,掀开被子,赤着脚,轻轻下床,走到门前,伸出手去。却在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时停住。
“德妃,你的意思是是胤俄的不对?”男人的声音喜怒莫测,淡淡的,却让人骨子里生寒。
悄悄的将门推开一条缝,眯着眼睛往外看。
接着余辉,他看见御案后,男人一手持了暗蓝色的奏折,头也不抬的说道。
在殿下,跪着素衣的女子,抬起脸来,满脸的泪痕掩不住眉目温柔,清雅秀丽,虽没有容妃的小意温柔,惠妃的大方端庄,宜妃的明艳飞扬,却有着属于自己的感觉:淡雅,秀气。
胤小俄感觉还不错,他家阿玛的眼光至少以前还没瞎。
但是,从他看上自己以后,那是真的瞎了。
女子微微摇了摇头,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这才道:“万岁,臣妾想,十阿哥教训弟弟,没有什么错的。错的是胤祯,那孩子自小被臣妾宠着,便有些骄纵了。这次十阿哥教训胤祯,便是帮了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