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出电梯,江言心耳边被痛苦哀嚎充斥:“医生,你给我打剂麻药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医生,我求求你了,保住我老公的腿吧……他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家里上上下下都还等着他的工资吃饭呢。如果截肢,我们一家都得喝西北风去呐!”
白大褂的医生穿梭在人群中,忙得不可开交:“请听医嘱。”
江言心像是来到人间炼狱,心沉入谷底。
他们本来都是些家庭不太富裕的人,才会来当采矿工人,干着最苦最累的活。
受伤于他们而言,是天塌了。
江言心浑身冰冷,无论这是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都有她不可推却的责任。
她从来没想过逃避这份责任。
江言心眼尖看到一个身形瘦弱的中年女人正艰难扶起他手废了的丈夫:“老刘,你好歹喝口粥吧。手废了,但不能因为赌气把人都折腾没了……医生说你这次失血过多,最是需要补气血的时候。”
话音入耳,犹如细细密密的针扎过江言心心房。
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更疼。
她突然觉得自己带的礼品太轻,但依旧选择硬着头皮上前:“您好,这是我带得红枣,补血效果很好。”
清冷音调和嘈杂环境格格不入。
对方几乎是在瞬间认出了江言心。
滚烫的粥打翻在江言心白嫩的手背上,登时红肿一片。
她拦下冷意凌然的祁屿澈,艰难扯笑:“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片心意,盘云未来一定会对这次受伤的工人们给出最丰厚的补偿,希望你们能够……”
笑纳。
这两个字堵在江言心的喉咙眼里,怎么也挤不出来。
怎么可能笑纳呢?
他们中间多少人恐怕都已经恨不得她去死了!
他们甚至很多人之前根本不认识江言心。
可这次经过记者的大肆宣传,他们不仅深深记住了这个名字,江言心的照片还不知道被他们中间多少人p成了遗像!
可这都不如真真切切地一巴掌来得解气。
“江言心,你果然被放出来了!你仗着有钱有势,不把我们老百姓的命当回事就算了,我们只当作自认倒霉好不好?”
“可你究竟哪来的脸,居然还敢来医院!难道是想拍下你耐心慰问的画面给媒体当作洗白素材吗?!”
“我老公他腿都废了,你就提着这些三瓜两枣过来,什么狗屁抚恤金?我们不要,你有本事就亲自”
尖锐的骂声层出不穷,刺进江言心耳膜。
她呆滞的站在原地。
朝她泼来的有滚烫热水,也有拳头、巴掌。
疼痛让江言心眉心微蹙,可没有反抗,她甚至用眼神制止了祁屿澈想要冲上前的举动。
如果能用这些方式让家属出气,江言心觉得值得。
无论事情出自什么原因,他们都才是受伤最深的人。
“是盘云没有做好基本防患工作,我从来都不敢奢求大家的原谅,只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们一次竭尽全力补偿的机会。”
一声声的道歉被淹没在怒火中。
祁屿澈没有按耐住,他大步流星将江言心全入怀中,任由原本对准她的怒火尽数落在自己身上。
很疼。
江言心不可置信地对上男人冷硬轮廓,不等她反应,还有更难听的话层出不穷。
“哟嚯,这还有人英雄救美呢?”
“先生,你要不要睁大眼睛看看你自己怀里是人是鬼,再考虑她值不值得你来保护?她就是个奸商,害得我们这么多家庭家破人亡!”
“江言心滚出来受死!你做得破事,就算死一百次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