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去寒来,皑皑白雪,覆满玄阳。
修炼无时日,山中无甲子。
来玄阳宗已有半年,除了每旬去焱芸真人屋子里打扫一番外,便整日都在修习《玄阳真卷》。
说来也奇,那丘子轩如同人间失踪了般,直接没了影。
每日大量的灵气倒灌,让少年的实力突飞猛进,只是他骷髅之体上所附着的黑雾中的血液力量日益捉襟见肘,怕是隔不了几天,便无法保持肉身模样了。
无奈之下,只得干起了偷鸡的老勾当。
灵羽鸡的血,的确比村中的土鸡强得多,可拿那妖兽血来比,就差的多了。
千余鎏金皿上的妖兽血渍,让丁小磊足足修习了月余才告罄,而一只灵羽鸡的血至多只能撑到灵气绕行十个周天。随着实力不断提升,灵气绕体的速度也越发迅疾,于是这杂役院的灵羽鸡们,便集体倒了霉。不仅千余只灵羽鸡数量锐减到六百余只,而且稍微肥硕些的尽数填进丁小磊的肚子。
“老是这般隔三差五的偷鸡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想些折,弄点妖兽血来。”再次趁着夜色入得鸡圈盗来只灵羽鸡的丁小磊拍了拍鼓鼓的腰间褡裢,颇有感慨。
话音刚落,嘈杂声入耳。
“抓住偷鸡贼。”
脚步纷沓,吼声震天。
丁小磊瞄了眼数百米外的憧憧白影,嘴角撇起丝不屑的笑意。
这阵势,在村中时便已司空见惯。
当即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物,一躬腰,若离弦箭般激射而去,待得拉开段距离后,丁小磊迅速从腰间褡裢里扯出个黑色斗篷套在身上后,整个人往草丛中一埋,隐去了身形。
少年此时对罗大桩是万分感激,若非他安排自己看守房,哪能寻着这么些个好东西。
竹蜻蜓、褡裢以及这可掩盖身形的夜行衣,都是在房中翻出来的。
围堵丁小磊的众杂役脚步不停,依然朝着他躲藏之处追来,眼看便要将他围堵其中。
“糟了,难不成这玄阳宗中,竟有可探人踪迹的神物?”丁小磊当机立断,披着黑色斗篷从草地中一跃而起,遁逃而去,浑然如个趁夜而行的鬼魅。
玄阳宗占地极广,就连这归元峰也是极为辽阔,被那百余杂役追着的丁小磊,有些慌不择路。
眼前有处黑漆漆的山洞,似有些深不见底。
“不管了,赌一把。”丁小磊叹了口气,拉了拉黑袍,望那黝黑山洞冲去。
行了百余步,一处新凿开的洞府映入眼帘,山壁周遭挂满了夜明珠充作照明之物,各式闪亮的挂饰将墙壁上点缀的满满当当。
瞧模样,应当是处-女修的居所。
洞府地上,瘫睡着个昏迷的女修,遍身衣衫被撕的零碎不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她身旁,立着个紫衣修士,眉宇间满是阴鸷。
“这下,糟了。”少年心中一阵咯噔,虎口未脱,又入狼穴,自己撞破了对方的好事,定会杀自己灭口。
此时百余杂役已冲至洞口,每人手中皆是执着白晃晃的兵刃。
“偷鸡贼,还不束手就擒。”领头者怕洞中暗藏埋伏,不敢贸然入内,只是在外边大声叫嚣。
未待少年答话,那紫袍身影一晃,已立于洞外,大有副睥睨天下无人敢敌的气势。
“尔等何故闯我洞府?”
此话一出,众皆哑然,玄阳宗内隐修极多,这些杂役自然不可能知晓每一处洞府位置所在,更不可能熟悉每位真人。
“这位师兄,我等乃是……”领头杂役硬着头皮,想要解释一番。
话音未尽,一道凌厉剑气劈出,百余杂役手中兵刃尽皆碎,叮叮当当散落遍地。
“滚。”
剑还鞘,轻斥出口,惊得众人抱头逃窜。
见众人逃却,丁小磊拔腿边跑,想趁乱溜之大吉。
此处,实不宜久留。
“站住?”那紫衣修士嘴角浮出冷笑,转身堵在丁小磊面前“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剑出鞘,音破声传来,那紫衣修士额头有八条淡纹一闪而过。
竟是炼气八层的修士。
丁小磊心中暗道糟糕,自己这好死不死的走进这山洞干嘛,如今撞破了别人好事,定会被杀人灭口。
“这位师兄,我只是恰巧路过,什么也没瞧见。”饶是死亡的危机已迫在眉睫,丁小磊依然是副不卑不亢、气定神闲的模样“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位师兄请了。”
话音落,丁小磊踏开大步,便要离去。
少年这副笃定的模样,倒是令那紫衣修士有些犯怵,摸不清他底细。
“看剑。”稍加犹豫,紫衣修士猛然一喝,却是剑身微动,几缕灵气聚成剑气鼓**而出。
砰。
丁小磊躲避不及,被那剑气撞将出去,瘫倒在地,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