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这个,香澈立即来了兴趣。眼睛发亮,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蹦到花溪面前,捏着花溪的肩膀道:“我真想跟你一块去看看。可惜……”
她如今被勒令在花宫面壁思过,不得踏出一步。
见状,花溪用自己的手轻抚香澈的眉间,替她掸去愁云。温声道:“下次,下次,我带你去可好?”
“那就这么说好了。”香澈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却见花溪愣愣地望着,也无动作。香澈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拉过某人的手,强制地迫使花溪和她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便是小鱼儿。”
这边辞别了香澈后,花溪就遇上了她最不想面对的人之一。
月神。
月神从远方缓缓走来,眉目清冷,似是专程来找她的,又似恰巧经过。那一身红衣实在太过显眼,让人由不得自主想起姻缘树上的漫天丝带。热情似火,血红如枫。
眼看迎了上来,花溪只能微微俯首,轻声道:“月神。”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在花溪面前站定,鞋面用锦绣密织,镶嵌着颗颗饱满的珍珠,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如星光般柔和的光晕,绚丽却不张扬。
月神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曾几何时,花溪记得两人曾坐在皇宫最高处的屋檐上,指着月亮 说着独属于女儿家的心事。
耳边传来冷漠又不失气度的话语:“你去哪里?”
花溪未曾抬头,只道:“我想去北晨国看看。”
闻言,月神似是嗤之以鼻,轻轻嘲笑了一声,随后,用淡漠的语气道:“那里?怕是沧海桑田,早已不是曾经模样。还有,你好意思去吗?”
最后一句话深深地扎进了花溪的心头。这句话似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刺穿了心房,没给她半点缓气的余地。
月神又道:“你最好的归处便是从此消失,你明白吗?”
闻言,花溪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月神的眸子。她目光中透着一丝坚定,语气哽咽着道:“月神,我知道你不喜我,我也知道自己可能非父王亲生,但我想做的事,也没人能阻挡。”
说完,花溪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那里是天门的位置。月神在石墙旁站了半晌,才转身看向那抹瘦弱到风轻轻一吹仿佛就能吹散的背影。眼神中的情绪不明,似是心疼,又似是幸灾乐祸,独自窃喜。
站在祥云之上,花溪转头遥看天宫。巨大的金色建筑物立于身后,层云祥瑞,似一重重的轻纱笼罩着整座仙宫,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琼楼殿宇树立,仿佛一颗颗的夜明珠镶嵌于浩瀚星河,遗世而独立。
花溪调动着胸口的气息,使其慢慢汇聚在一点。久而久之,她竟神奇地发现,灵力似乎多了一些,正疑惑间,忽地瞥见自己胸口处的一抹莹白。
花溪下意识地揉了揉。硬硬的,却是触手生温。她将其慢慢地取出,放在眼前细细打量。
上面雕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两只眼睛仿若星辰般惹人可怜。花溪忍不住地轻轻抚摸,不知是不是错觉,花溪竟然觉得那狐狸的眼睛仿佛是眨了一下,细细察看,又无任何不妥。
花溪只当那是错觉,嘴里念叨着:“等我找到你的主人,定将你完璧归赵。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一路异常的顺利,花溪朝着北方疾驰而去。脚下是一片秀丽壮阔的大好河山,云雾缭绕,层层叠叠。花溪寻了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降落。
这是一条幽深无人的小巷,远远听到热闹的叫卖声,花溪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不无其他,只因刚才降落时不小心挂到了树枝上的鸟巢,使得小鸟蛋滚落了一地。
花溪连忙走过去,将那鸟窝拾在手心,看着里面白里透黄的几颗蛋,轻轻用手指拨了拨,并且道:“对不起啊,还好没伤到你们。”
她抬眼看向树上的某处,向周围瞅了瞅,确定无人后才攀爬上去将鸟窝放回原位。然后顺着小路走向热闹的人海。
经过千百年的时间沉淀,北晨国早已不是当年模样。百姓们皆身穿短衣短袖,以簪挽发。
而花溪此次的目的地是在北晨国的最东面,最高处的一座山峰。此地距离那里不远,只需爬过几座小山丘便是。
途经一家面馆,花溪抬头望了望日头。红彤彤的太阳当空照,洒下炙热的骄阳。她两手空空,难不成就这样去祭拜先祖?
花溪一想不妥当,遂摸了摸身上唯一的空衣兜,堪堪从里面搜刮出可怜的几枚碎银子,这些还是她被扎得满手都是血才换来的。
她将其握在手心,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正是一派热闹之象,人们携家带口三五成群聚在一张圆桌上有说有笑,顷刻间,便是高朋满座,丰盛的菜肴上桌。花溪独自一人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小方桌,晃晃悠悠,卖相十分不好。也正因如此,才不得人们喜欢,空置在一旁的角落里。被她侥幸拾得。
待那店家忙活完大生意之后,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花溪。慢慢地走上前来 ,细问:“姑娘,要吃什么?”
花溪看着嘴角长着胡子的中年妇女,微一愣神,才看向远处墙面上贴的大红横幅,上面笔走龙蛇地画了几笔,简单介绍了几样招牌菜。花溪尬笑了一下,诚然,那些是她所消费不起的。
于是,她扬起一抹温润的笑容,道:“敢问店家,这里既是面馆,可有面食?”
那老板睨了一眼花溪,抱着手臂,眼神悠悠地:“有是有,不过今日可是中元。大家都不吃面食。”
面条有长命百岁,岁岁安泰之意。
而中元则是举家哀悼先灵之日,这确实是不太好。花溪想了想,一拱手道:“那麻烦给我一个馒头就好了。”
老板嘴角抽了抽,见过抠的,就没有见过这么抠搜的。
“好,你且等着吧!”
于是,花溪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走了,才终于等到她要的那个馒头。小小的一只,被安安稳稳地放在盘子里。端上来时,已经没有了温度。
花溪用手碰了碰,嘴角弧度微勾。
老板见状,也不解释,便道:“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