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随着天兵走到云仙台。一路上无数的仙侍,仙娥们纷纷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她,窃窃私语道:“灵神这是怎么了?”
很快有个知情的人道:“触犯了天规,惹怒了天帝呗!”
“那会如何呢?”“谁知道呢?反正应该是好不了。”“算了,算了,和我们的生活又没什么影响。”
花溪听着身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心里默默地想:“无论是高居于九天还是零落于烟尘似乎都是为了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走着,走着。身后一人道:“到了。”
花溪抬头一看,见云仙台已经近在眼前了,这时,昊阳不知从哪里走来,已经在云仙台之顶站着了。仿佛是在故意等她。
花溪一步一步走了上去。昊阳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花溪。他凝眸看了看花溪身后的天兵,沉声道:“你们先下去吧!”
待到天兵告退后,昊阳慢慢地走到花溪面前,半天无语。就在花溪以为昊阳只是单纯来送她最后一程时,昊阳却突然道:“可想清楚了?玉止。”
昊阳喜欢叫她玉止,而不喜欢叫她的名字。反倒是浮尘一直以来都叫她花溪。
花溪闻言,抬起头来,笑容微微露出一点。平静地道:“一直都很清楚。”
昊阳气道:“你啊你,真像!!”至于像什么,他没有明言。诸如这番说一半留一半的情况,昊阳做过无数次。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他手里幻出一颗红色的小果子,大概有小拇指大小,看着一脸平静的花溪犹豫了片刻递了出去。看着自己面前的那颗小果子,花溪不是很惊讶。她见过这东西,消灵果。神吃了这果子,无论你是多么厉害的人物都会在片刻后散去修为。
而所有流散的修为都会被这果子吸收而去。
昊阳道:“吃吧!”
花溪抬起手缓缓地从昊阳的手心取过消灵果,眼眸眯了眯,随即眼睛一闭将果子扔进了嘴里。一股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开来,片刻之后,花溪觉得自己浑身的灵力正在被某个物件吸收而去。整个身体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一个小小的红痣出现在了眉心处。
但是花溪身上的灵力却没有被吸收完。昊阳看着花溪道:“我就不亲自看着你……”他说了半句话,剩下的那半被他咽了下去,他转过身去,负手而立,感叹道:“只要你回头,天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迈上台阶的天兵见天帝离去,赶紧走上前去,等待着花溪被吸进最后一丝灵力然后好完成任务回去交差。可是,他们等了好久,直到大家都开始犯困了。
花溪的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连带着身体上的某处血管都迸裂开来,渗出丝丝缕缕的血液。但是这一身的灵力仍未褪尽。反而有种越挫越强的错觉。
花溪也发现了这一点,最终,她选择了自己跳下了云仙台,带着那一身未散尽的灵力。
下界北晨国。
到处都是被洪水肆虐过的痕迹,房屋倒塌,树木摧折,山体滑坡,无数树根被连根拔起,漂浮在巨大的水滩里,仿佛一个个巨大的小岛。
天空中还在下着蒙蒙小雨,淋淋洒洒地浇灌着本就泥泞不堪的地面。好巧不巧,花溪一跃而下,落到的位置就是北晨国的某处山坡上。
她动了动浑身酸疼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胳膊,腿都仿佛被敲碎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抬起手臂一看,那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正好散去。
她躺在泥坑里,后背全是彻骨的寒凉。以往身为天神时何曾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不过好在花溪在人间流浪的那些年里也没少吃苦,否则真的有可能会崩溃。
几次挣扎都难以起身,于是花溪索性摆烂了。她眼睛一闭,借着昏暗的夜色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是她这些天里睡得最好的一觉了。尽管她的浑身都在疼。随着清晨的朝露缓缓地下坠,一颗晶莹的水珠正好滴在花溪的鼻翼处。她缓缓地睁开了乌青的眼睛,只见周围围了许多的人,他们皆是蓬头垢面,身上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很明显是逃难的人。
一见花溪醒来,他们都纷纷往后退了一步。有人道:“她醒了,她醒了!”就有几个好心的人上前帮忙将花溪从泥坑里拽了出来,帮她抠掉身上的泥块。花溪手拄着旁边人的肩膀,语气虚弱地道:“谢谢啊!”
正当花溪在道谢时,突然有人道:“她是不是公主殿下啊?”
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脸部坚毅,浑身透着一股铁汉子的气息。看起来像是庄稼汉。
闻言,便有人靠近花溪,仔细地辨认着。半晌开心地道:“真的是殿下,我们的公主殿下啊!”
花溪尴尬地捂了捂脸。她是真的不希望被别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模样。但是很快便有人惊讶道:“怎么会?公主殿下可是天神,怎么会掉到泥坑里爬不出来呢?”
闻言,花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正想着如何解释自己的惨境,便又有人道:“殿下,我们的国家没了。一夜之间被洪水全淹了。您能不能想办法救救我们?”
“对对对,还有我那失踪了的小儿子。”
“还有我的老娘,她已经双目失明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呢?”
“公主殿下,还有我……”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花溪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如今众人的声音更是吵得她心头一阵狂乱,仿佛蚂蚁在撕咬着她的心脏。
她晕倒在了某个人的怀里。
闭眼之前,她看到了一只漂亮的小狐狸,正从远处的山坡上快速地跑下来。
一双眼睛亮得出奇。
“咦,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所有的难民们纷纷聚在了一起。争先恐后地抬着花溪去了一个山洞。毕竟洪水刚刚退去,洞里面都是潮湿的,柴火难以点,但是在所有人的齐心协力下还是拥起了一簇火苗。
“怎么办呢?”
“等公主殿下醒来再说吧!”
人们纷纷看着昏睡的花溪也渐渐地背靠背准备休息一下。
花溪的身体仿佛一会儿被火烧,一会儿被冰浇一般。冷冷到极致,热热个半死。
她缩着脖子,将自己的身躯抱得紧紧的。
这时,一个身穿红衣的小男孩从山洞外面走来,将一张毛毯盖在了花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