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倒吸一口凉气,皆是怀揣着看好戏的表情望着大殿中央的两人。
昊阳拧眉道:“毓圣,为何不可?”
平遥往前一步道:“没有原因。毓圣不愿。”
短短的八个字,却是让昊阳哑口无言。身为堂堂的天帝,他本有权力迫使人接受这个结果,可是来人是平遥,是曾平四海,诛妖兽的战神。他便不得不认真思考了。
花溪低着头,无意间听到身后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细的声音:“丧家之犬,连曾经的下属都不愿收留她了!”
接着就是轻轻的一声轻哼,言语里充满了不屑。
闻听此言,花溪也没有难受,旁人不知原因。她却是心知肚明。平遥不愿自己在她手下屈尊。
昊阳往前探了探身子,半晌才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花溪,你觉得自己可以在谁的殿里任职呢?”
天帝的目光一瞬投向站在下方低首的女子。这话一出口,让所有人都猜不透天帝的真实意图。
若是花溪说自己想要做一方主神,难不成天帝也会欣然同意吗?
说不好,说不准。记得花溪这次回来,可是天帝力保的。其中弯弯绕绕谁又能说的清呢?
听到昊阳的话,花溪微微抬头。眼睛里有些许的错愕。她怀着疑惑看向昊阳,从其眼中 ,她看到了一丝询问。随即,她转头看向四周,许多神灵皆覆面低首,生生希望不要被注意到。
不过在这一片的人头中,花溪看到了两双眼睛泛光的视线。分别是成韵和香澈。两人都无声地道:“来我这里啊!”
花溪冲她们笑了笑,接着转身看向昊阳,禀道:“天帝,花溪还是一个人在下界住着比较好。”
昊阳打断道:“你如今已是神明,在凡间住着总归不合适!”他看着站在下方心怀鬼胎的诸神,其实每个人的心思他都知道得七七八八,花溪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都怕引火烧身,不敢接。
无奈她一身修为皆毁,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恢复往日神力,于是他叹了口气道:“这样吧,你就先做个闲仙。我着人在天宫为你修一座神邸便是。记得,你要好好修炼,将来一日,吾还想看到你往日辉煌!”
闲仙?不受人管束?还能出入天京?
无需累死累活地奔命,却能住上天帝亲批的豪宅,这真的是泼天的好运砸在她头上了吧!
由此可见,天帝对花溪可真是青睐有加啊,他们是不是也该表露一下自己的善意,将来也好拉拢拉拢关系,以图己用呢?
花溪震惊地拒绝道:“天帝,这怎么行呢?”
“嗯?”昊阳轻轻吐出一个字,语气故意拉长,随即道:“吾是三界之主,吾说行便是行。”
看着众神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昊阳轻咳一声,无人再敢言语。一个个噤若寒蝉,低下了头。
旁边的月神则是偷偷用自己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胳膊,越来越深地使劲。
面对昊阳如此坚决的态度,花溪知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若是自己一再反抗怕是又要落得一个抗命不尊,无视法度之罪了。
昊阳见众人已无事禀报,便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花溪留下。”
花溪睁大眼眸,她没想到昊阳居然会单独留下她。一时心里拿捏不准其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众神皆井然有序地散去,浩浩荡荡走向门口,唯有花神香澈在众人都散去后仍留在原地,眼神担忧地看着花溪的背影。
昊阳见状,扶着额道:“花神,你还有事?”
听到这声,花溪连忙向后看去。只见香澈站在不远处,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随后低首道:“天帝,我想和花溪说句话。”
昊阳听后,摆了摆手。
花溪几步走过去,靠近香澈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啦?”
哪知,香澈却突然贴近花溪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天帝不会再把你从云仙台扔下去吧?”
花溪听后,身体一怔。她着实没想到香澈的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这件事。虽说她的声音很小,可是花溪也确信,在这北极殿中,一只苍蝇嗡嗡嗡的声音都不可能逃得过昊阳的耳朵。
她微微将身子后撤,眨了眨眼睛,尴尬地道:“这怎么可能呢?”回头一瞧,果然见昊阳正神情不自然地摸着自己的头发,掩饰尴尬。
偏生香澈似乎自主忽略了上方的人,继续道:“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你就呼我,千里万里我都赶到,救你于水火之间。”
面对香澈的这番肺腑之言,花溪心里说不感动都是假的。她拍了拍香澈的后背,安抚道:“我都知道,谢谢!”
“不过你不用担心,刚才你也见了,我现在还……”
昊阳似乎是真的等的不耐烦了,于是朗声问道:“好了吗?”他手指轻轻地扣响身下的宝座。
花溪连忙回头,看着昊阳的神色。随即转身把香澈送了出去。
缓缓阖上门的刹那,花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长久的叹息声,绵长又悠远。
接着是哒哒的脚步声,不紧不慢。
花溪手指轻轻覆在门边框上,缓缓转过身去。一抬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昊阳。昊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朝她伸出了手,慈祥地道:“欢迎回来,玉止。”
看着面前的大掌,花溪眼睛里浮现出一抹通红,她缓缓地跪下身子,却在中途被昊阳搀扶住。
双手覆于昊阳的锦衣之上。花溪站定后立马收手。惊讶道:“天帝不怪我当年……?”
昊阳摇摇头,定定地看了看花溪,随即缓缓放下手臂叹息道:“你也是受害者,我何从怪你呢?只不过天道无情,法度不能废。”
说话间,昊阳带着花溪走出了北极殿,行到一处山泉旁 ,看着仙鸟齐鸣,百花竞开,仙雾缭绕的朦胧之境。
此处乃是昊阳的私人花园。专供其本人游玩娱乐所建。
园中心有一座小亭,四周皆用白纱垂下,遮挡了里面的景物。昊阳带着花溪便是来到了此处,伸手一抬,白纱徐徐揭开。花溪看着眼前的流亭,心里暗想自己是不是该进去呢?
那边,却传来了昊阳的催促声:“玉止,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