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国都虽元城。
王城之内,一座通天石殿耸入云霄,一行行骑乘各类飞兽的金甲士兵自石殿周围巡逻飞过,大有玄妙秘境的感觉。
石殿最高层,一方宽敞大殿中,阳光射入殿中明光熠熠,千百条白色丝带自殿宇四角垂下迎风微动,远处的门亭亭立着两位身姿婀娜的侍女。
而大殿中央,此刻正摆放着一方平桌,两张蒲团,蒲团上各自盘坐一人。
面门之人威仪朗俊,一席紫金锦龙袍,闭目不语。
背门之人阔面重颐,一席玄黑木纹袍,同样一言不发。
桌上两盏温茶,看来这二人来此并没有多长时间,只是都似乎在等待什么似的。
殿内熏香渐浓时,忽然一道红色光团自殿外飞来,带来的微风拂起两位侍女裙摆,露出她们那紧致修长的小腿后,已然落在紫袍男子身前。
此时两人同时睁开眼,紫袍男子目中眩光一闪即逝,目光落在那团血红液体上呢喃道:“果然没能逃回来。”
随即一招手,血红液体滴溜溜一转没入额间不见了踪影,而他又再度闭目,半盏茶后又睁开眸子,单手一指,一团金光自指尖浮现朝对面黑袍男子飘去。
黑袍人也不言语,将那金光一收一按就将其吸入脑门。
许久之后,黑袍男子才睁眼叹息道:“没想到最后还是让方老儿出手了!”
“与所料一致罢了,有何好值得懊恼的。”
有侍女上前来添茶,紫袍男子说完,便挥手让其下去,没有命令不得入内了。
“说是如此说,可没能带出布防图实在是不畅快,更何况还折了你我二人一具化身呐!”黑袍道。
“化身而已,再花十几年培育就是了,倒是方卓隐隐有突破至悟玄境的迹象,这可不是好事。”紫袍男子顿了顿,而又笑道:“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黑袍道:“那按之前设想,该派人行动了?”
“派吧,我们原本就没打算直接将布防图带入大梁境内,要不然师出无名可要让别国老家伙们口诛笔伐的,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陈国老儿自己将到手布防图弄丢了,若是让别国找到,那些喜欢作章的老东西又还能说些什么!”
黑袍闻言一笑,正要起身,忽而想起什么又坐住了,问道:“不过按照血魂中的记忆,你为何没取那小子的性命,反倒还真有十分看好他的样子?难不成真有收他为座下弟子的想法?”
紫袍人举杯抿了口茶,淡然反问道:“陈国自北王之后,多少年未出王者了?”
黑袍想了一会儿,“约莫一百七八十年了吧,难不成你看好那个小子?他何德何能?”
“陈国每两百年左右出一位王者,如今正是潜龙之际,那些天境老家伙已是冢中枯骨而已,稍几个年轻的也骨中无髓不堪大用,两百年中兴之际也只有更年轻一辈的能够指望了。那小子虽然不过人境三阶,体质更是如同劣石顽玉乱絮横生,可我为何看好他?”
“嗯……不知。”
紫袍男子起身踱步而言,“其一,能以杂学弟子,俗世身份有诸多见解,甚至能看明白黑蛟卷轴的门路就足以见得此人无论是见识还是见解都异于常人,这还是他从未接受过正统武道培养的情况下。”
“其二,能以蝼蚁之姿喧嚷天上鹰鹏,固然有年轻气盛的成分在其中,但这种气盛可不是谁都能有也敢有的,而面对成为王者弟子的诱惑还能不动于衷,我大梁子民数倍于陈国,但又有几人能做到?”
“其三,人境三阶受我惊神恫吓非但没有昏阙,还能在受人裹挟之时泰然自若甚至借机博弈,其神识天生必然强大,其心境后天必然坚稳!”
紫袍男子一顿,给出一个令黑袍男子都有些惊讶的结论来,“单有此三点,假以时日未尝不可成为惊艳之才,我可断言,此人乃陈国幼麟!”
……
半个时辰后,大梁不知何处一行十数人隐匿而去,方向正是北方陈国。
而半日后,大梁国都虽元城内的官宦、武道世家、宗门据点都获知了一个关于陈国幼麟的说辞,有心者稍一探查,立马便知道这说法竟是自王宫那座石殿传出的,而且是确有其事,因为这是那位的前殿亲卫亲自传下来的。
一时间大梁知晓此事的人无不对那位陈国的幼麟好奇万分,当然也有聪明的,知道这是梁王想借此激励大梁子民而特意为之,对那陈国幼麟是何人反倒不在意了。
除此之外,陈国安插在大梁的眼线也或多或少知晓了此事,当即一封封密报向陈国传去了……
陈国,同样有一行人自陈国国都汀阳城出发,还有一行人自晋原郡郡城武原出发,向五龙岳山脉而去……
两日后。
五龙岳山脉外围较深处,一声妖兽的哀鸣戛然而止,惊起几只飞鸟远度。 柳鸣尘丢下手中残破不堪的木盾和石矛,脸上带血的哈哈一笑,看向脚边已无生机的灵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