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那金魔兵注意到了花溪,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啪地一声打在花溪的脚边。
花溪回神,忙抬起自己那张灰白的脸蛋,目光呆滞地道:“大人,有金子。”说着,她伸手指了指那座移动的金山。魔兵听后,嘲笑了一会儿,道:“看这小女子,一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他笑得肚皮直发颤,随即转身走到前面。朝身后的人道:“走!”
素玉原本捏在手心的焰火瞬间熄灭,望了望花溪的方向,看到女子气定神闲地向前走去,才安心跟上。
说来也奇怪,自那些人被抛下去之后,这条黄金地毯一下子缩小了一半。宫殿近在咫尺,只需要几百米便可以到达。
进入殿中后,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花溪抬眼向四周瞧去,只见悬于上方的黄金宝座上正躺着一人。那人侧着身子,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平放在大腿外侧。鼾声震天。即使是周围的乐声都未将其吵醒。
宝座旁边站着一个矮小的黑胡子,他亦是通身金色衣服,耳朵上插着一朵鲜艳的红花,笑得合不拢嘴。见队伍来到,伸出粗小的五指,朗声道:“停!”
这声音直接传到了殿外。只听他的话刚落下,锣鼓喧天的热闹之音便顿时消失。所有人都纷纷地跪了下去,头朝地做跪拜的姿势。
花溪也学着众人的模样跪了下去。她目光不安地看向邻近的那两人。韩越是神,自是不会轻易跪魔,而素玉的身份就更不会了。
但是没有料到的是,素玉和韩越都有模有样地跪了下去,手朝上深深一拜,随后顿首。
“参拜大王,大王喜事连连,财源滚滚,祖坟冒烟!”
花溪不知道要说什么,自然是只张大嘴,暗自地听着。前面两句还算正常,可是后面的那句差点没让她笑出声来。祖坟冒烟?真是是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嘛?
素玉眉头紧皱,只轻轻一顿便抬起了头,锐利的视线看向躺在上方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侧目以待那人的回应。
可是,能听到的还是那呼呼呼的鼾声,矮小的黑胡子魔只好走到宝座旁用那他那短胳膊轻轻地拍了拍吸金的肩膀。只听吸金不耐烦地道:“干什么,干什么,打搅本王的好梦,想死啊!!!”
吸金终于动了动他那慵懒的身体,屁股扭了扭然后坐起身来,朦胧的视线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那抬醒目的大花轿一下子让他清醒了一半。他嘴角还挂着黄色的油脂,从嘴唇流到下巴上。用手轻轻一擦,笑着对身边的小厮道:“本王都忘了,今日是良辰呐!”
旁边的黑胡子眯了眯眼睛,低头回答:“是啊,是啊!大王。”说着,他去搀扶正欲起身的吸金。只见吸金着急地从座位上一步一步跑下来,脚踩上花轿的木板,大手一撩将轿帘掀开,看着那坐在轿中瑟瑟发抖的新娘,笑得胸脯子都在颤。
只听他不怀好意地道:“怕什么怕,来,到我这里来。我摸摸手。”
说着,吸金伸出了他那双肤若凝脂的手,在他左手食指上还戴着一个银白色的指环,闪着钻石般的精光。发出的绚丽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听此话后,那新娘子更加往花轿里面缩去。
吸金一看,当下脸色变了变,手掌狠狠一拍那花轿的轿门,只听哐当的一声,原本华丽无比的花轿顷刻之间碎成了段段的木块,而原本缩在花轿里的新娘也一下子跌坐在光滑的地板上。
花溪离那花轿极近,她在此刻看清了吸金的面貌。怎么说呢?不算丑,甚至还有些眉清目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他此刻转身,朝着身后的一众魔兵们道:“闲杂人等都先出去!”
他一袭的金黄色衣衫,真真给人一种真龙天子的气势。
身边的人听后 ,朝着人挥了挥手,道:“都散了,都散了。去喝酒吧!”
花溪眼见着众人都纷纷地撤去,心里焦急。若是此刻跟着众人走了,只怕想要接近吸金就更难了。她跪在地上,半天未动。而那边的韩越则是假仁假义地搀扶起素玉,装模作样地朝着门口走去。
突然吸金转过身来,指了指“她们”两个道:“你们留下帮忙!”
素玉和韩越皆是一震,微微低着头转身,捏着嗓子道:“是。”这两人的声音极尖极细,听起来让人不由鸡皮疙瘩起一身,吸金也多看了两眼,只奈何那边的新娘吸引了他的视线,遂无心去细究。
花溪瞧着两个人仿佛便秘的表情,深深地望着她。那个黑胡子的魔兵看到花溪还跪着,厉声指责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下去!”
被点名驱逐,花溪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长久的跪姿让她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踉跄地晃了一下,却被吸金注意到,他对花溪道:“你去给新娘子整理整理!”
花溪在心头喜悦的同时也小心地答道:“是。”她将窝在角落里的新娘缓缓搀扶进后殿。后殿中有着浓浓的水蒸气,一只巨大的浴桶陈立在殿中,周围有许多的魔女们手里执着香篮,往水里洒下厚厚的一层花瓣。
花溪手里紧紧地握着新娘的手,此刻,新娘的手冷到了极致,仿佛终年不化的寒冰。
有人上前为新娘掀开盖头,脱去衣服。全程,花溪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随着衣服一件一件地滑落,女子的玉体横陈,青丝落下,宛若神女。她的玉足缓缓地走过鲜红的地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原本的妆容早已在女子满满的泪水中被洗得花乱。一片一片,精彩纷呈。
当女子整个人浸泡在温暖的水里,她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睛。花溪也缓缓地走过去,用柔软的浴巾为其擦拭每一寸肌肤。魔女们见状,都一个个地退了出去。
这新娘毕竟是人,她们身上携带的魔气恐污了这新娘的好运。由凡间的女子侍候沐浴是再好不过的了。
纱帘被缓缓地放下,花溪望着那些人消失,她舀起清水缓缓地滋润着女子的娇肤。
“姑娘,你为何难过?”
在这水汽蒸腾的巨大殿宇中,这一句温柔的话语显得格外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