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马屁精!”
“脸皮真厚,不会说就不会说,还拍什么马屁!”
“贻笑大方!”
但是有一个人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转瞬即逝。
是同样在角落里的李嫣雪。
原先曲沐宁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品鉴,转而却又说起夫子示范得好。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拍马屁,但是她的措辞之间,分明是在品鉴夫子的演奏。曲姑娘呀,根本就不是不会品鉴,而是不想品鉴李莲白的罢了。
好妙的心思。
“切。一个哥哥一个妹妹,都是扶不上墙的东西!”
李莲白才没指望曲沐宁能夸自己,刚刚她拍夫子马屁的样子真是可笑之极。还有她那个哥哥,整天游手好闲,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光会弄些虫子吓人!
可是被人夸,谁会不开心呢。
夫子转身,背负双手,对曲沐宁说,“你的琴是把好琴,别荒废了。”
曲沐宁颔首,还乖巧礼貌地回道:“学生知道了,多谢夫子!”
“嗯。”
李莲白坐在那里,银牙紧咬。没本事演奏,也没本事品鉴,还有脸说话,可真不知道害臊。
只是稍稍的一个侧目,四目相对,曲沐宁面无表情的转回去,并没有在李莲白身上停留。那一瞬间,李莲白真的觉得,曲沐宁刚刚一点儿都没与听见自己说的话。
可巧,曲沐宁的耳朵,愣是一个字都没落下。
李莲白和曲沐宁的梁子,说来话长。
刚来院不久的时候也是春天,曲沐宁穿了一件鲛纱做的衣服来院。巧在那一日,李莲白众星捧月的炫耀自己的新衣服,那是她姐姐送给她的。
可是就算是皇宫出来的东西,也比不得这价值连城的鲛纱金贵。
两人一撞面,相形见绌。
那是李莲白第一次弄坏曲沐宁的衣服。
看看那个蠢笨的小哑巴啊,也不反抗,衣服坏了也不在意,她就更加变本加厉了。
李莲白的身世如何不言而喻,她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嫉妒曲沐宁拥有的一切,一切她家买不起的东西,她所做的,就是破坏掉它们。
包括她的鞋子,首饰,金鱼……甚至指名道姓的说,一个哑巴也配生在曲家?
可是曲沐宁不说不道,就算是曲季央,又怎么会知道她做了多少呢。
日暮西斜。
外面凉风习习,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风景正好,少爷小姐们有意共赏夕阳,一来二去,便吟诗作对起来。
“我先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还有我——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我接一句: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一片诗情画意中,谈笑风生。
南院,兰锦进门的时候,直接被眼前的画面惊得瞠住了双眼。
如今梅花已经开到晚时,风一来,就轻盈如粉蝶一般簌簌而落。
灰褐的树干之下,枯草中生出些许小绿芽。曲沐宁席地而坐,素衣逶地,独倚树下正抚琴。
琴木如墨,素手翻飞,她在花下,好似画中人。
兰锦看呆,不忍上前打断。
中院。
“赵兄,你有没有听到琴声?”
“嗯?好像是有。诸位,且静静!”
众人安静下来,才听得隐约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