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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监控室里穿着安保服的工作人员坐在椅子上,一个瘦子手中捏着报纸,财经版首页是□□的新闻,一个体型健硕的胖子喝着咖啡津津有味地看监视器。 这份工作相当枯燥无聊,按点上下班,虽然是安保,但大部分时间什么都不会发生,通常他们不是百无聊赖地上网就是兴致缺缺地看监控,坐在椅子上,而腰肌劳损还不在医保的范围内。 这段时间经济又不好,预算遭削减,这方面具体体现在楼下食堂的菜好几年都是那几样,花样都不带变的,已经到了让人看了就要反胃的地步。而茶水间的咖啡品质每况愈下,快赶上11那刷锅水的味道。 “瘦子,你快看!”胖子一手端着马克杯一手指着监视器画面。 “怎么?”瘦子敷衍地答话,抖了抖手里的报纸。 “快看!克里斯托小姐和一个男人在吵架!”话音未落,他张大了嘴巴,左手泻了力,深棕色的美式汩汩流出,淌了一地。 “吵架有什么好看……”瘦子腾地站起来,抓起一旁的警棍,拿起对讲机,“警报!十一楼聚众斗殴!警报!十一楼!有人在打架!多少人?二十个!” “我还想请你吃饭呢,亲爱的,厨房准备了苹果炖猪排和可露丽。”克里斯托亲切地挽留意欲离开的姜一白,“兰尼说你在法国留过学,我可特意让人做了法国菜。” “让她走吧,姜小姐可还要回去给你缝衣服。”兰尼插嘴,他急着让她脱身。 “嘿,霍利斯先生,我还在这儿呢!你知道我长了嘴,不需要别人替我发言。莫非您有代人写悼词的兼职工作?”姜一白脸冷了下来,好像她不能给自己做主、不能为自己发声似的。 “兰尼是个记者。” “噢。”姜一白恍然大悟,这解释了很多,“您在哪家报社高就啊?” “高就?他也配?不过是个挖人隐私的寄生虫。”克里斯托双臂抱胸,撇头冷笑。 兰尼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一群□□,就算穿上了西装革履也难掩盗匪气息,凶相横生、言辞粗鄙,一位脸上长了道穿鼻而过的刀疤的男人,迫不及待想要动手:“跟这个娘们儿废话什么,教训教训就是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当着我的面用这个词形容我了,既然你用了,就要做好准备。”克里斯托本就脾气暴烈,相当难惹,此刻更是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弗朗切斯科!” “是,克里斯托小姐。”毋需多言,管家就明白主人意图,三两下脱下了衣服,扔到角落,只剩一件白色背心和平角裤。 先是皱眉,然后所有人吃惊地看着他,质彬彬的外表下竟然包裹着满身横肉,不仅如此,肩头身遍布、脊背伤痕累累,一看就是在道上混过很多年的,看来弗朗切斯科不仅是个管家,还是个保镖。八成真是个西西里人。 弗朗切斯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对着那个男人一个直拳、一个摆拳,再一个过肩摔,干脆利落地把人放倒,任他滚落在地痛苦哀嚎。 姜一白仿佛听到了这位大哥鼻梁错位的声音。 刀疤脸刚刚倒地,他身后的同事便立刻动了手,克里斯托的佣人仆从纷纷扔掉低眉顺眼的恭谦姿态,全部进入紧急状态。她可不是从家政服务公司挑的人,这里个个都是耍刀弄枪、挥剑舞棍的好手。 她可付了大价钱,大到他们愿意在平时端茶倒水伺候人。不过过日子嘛,干什么不是看人脸色过活呢? 双方人马须臾之间就要开启一场混战。 兰尼在一旁懊悔地捂住脸,借人说好了是威吓,真动手可是要另外加钱的。只听一阵响动,仿佛金戈铁马、白刃相接,场面乱作一团,血肉横飞。 姜一白观察了一会,悄悄往门口撤退,走到拐角的时候才撒腿狂奔,气喘吁吁地按下电梯按钮,关门的瞬间兰尼挤了进来。 “你……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过来?”姜一白喘着粗气试图质问他。 “你不明白,我的堂嫂,是个尼加拉瓜人。”兰尼试图言简意赅地同她解释。 姜一白瞬间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跟我讲了她和吉吉的事情。”姜一白补充,“她说……” “叮!”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姜一白没来得及把话讲完,手机疯狂地响动起来。 姜一白踩着匡威走出金碧辉煌的大楼,按下接听键,《卡门》激昂的旋律戛然而止:“喂,艾利克斯!你等一下,发生了一点事,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的艾利克斯似乎正在进行什么剧烈运动,风声赫赫,人声嘈杂,听起来喘得比姜一白还要厉害:“快来!到蒙田大街来接我——” <

r> 留下听着忙音的姜一白满脸茫然。 蒙田大街离这儿倒是不远,问题出在它全长三十七公里,横贯东西,连通洛杉矶河与十五大街,沿途瑜伽灵修、咖啡茶吧、豪宅会所无数。 这可真是个难题。 但任何问题在姜一白眼里都是可以解决的,承认问题的存在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现在首要问题是,她没有车。 姜一白侧头,兰尼还站在自己身旁:“你开车过来了吗?” 兰尼抛了串钥匙过去:“小心点,它很脆弱。”他是一个人开了辆车来的,其他人是连车带人一起租来的。 一辆老式的黑色沃尔沃0,最早的折叠式硬顶敞篷车,姜一白很满意,她启动发动机,踩下离合器,驾着车身从兰尼面前飞速驶过,留下一道黑色剪影,尘土飞扬。 “当心点!这是祖传的!”兰尼冲着汽车尾气吼道。然后他转身回去,准备收拾烂摊子。 次要问题,艾利克斯人在哪里。 沃尔沃冲出巷子,直奔蒙田大街,幸运地一路白灯。 姜一白开着车,横冲直撞,敞篷未盖,刘海凌乱,风驰电掣,气流声呼啸而过,吹得耳朵刀刮似的疼。 再加上她开车机会委实不多,回回都是借艾利克斯靠远在东海岸地狱厨房的父亲才买的车来开,平时还是地铁公交居多,握方向盘的手本就不稳,可她胆子着实大,一双手凭的全是信念感。 就在她被差点剐蹭到的雪弗兰车主竖中指辱骂“疯婆娘”的那一刻,姜一白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无法准确定位,那便只好碰运气了。 姜一白决定开着车,一路沿街而行,这里很巧地靠近蒙田大街的尾端,只要不换方向,瞎猫也迟早能碰上死耗子。 大约十分钟,姜一白就看到一个穿着奇形怪状的虎皮单肩背心和同色小短裙、脚蹬一双豹纹恨天高——准确地说是被拎在手中、头顶插着三根鸟毛的熟悉身影。 她握着方向盘从玩命狂奔的艾利克斯身侧驶过,又扭过头伸长脖子去看她,怀疑自己是视力出了问题还是压根儿做梦没醒。 直到姜一白听见艾利克斯河东狮吼般的咆哮:“姜一白——!!姜——” 她把车倒回去,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是她的朋友艾利克斯·杨,如急支糖浆广告中的主演一样撒腿狂奔,望向后视镜,一群着西装打领带身形健硕的人在后头追赶艾利克斯,那架势仿佛当场要把她千刀万剐。 我日,姜一白紧急刹车,一声国骂出口,她今天是和□□打手杠上了。 “快上来!”姜一白替她打开车门,艾利克斯盯准车子冲过来,一脚跨进车内,啪地甩上门,催促好友快开车,顾不上系好安全带,摆了摆车尾绝尘而去,留下那群暴徒在后头骂娘。 眼看把人远远甩在后头,连棕榈树都要看不见影,姜一白才定下一颗快要跳上天灵盖的心脏:“你,他,爹,的!你做了什么?!你怎么穿成这样?你出门可千万说认识我,如果我姜一白被人知道我的朋友喜欢穿成这样出门,我的专业名声就毁了!” 艾利克斯一个白眼翻上脑门:“这么刺激的场面,发生在洛杉矶,就像00里的一幕,你最在乎的事情竟然是我的衣服?” “我还在乎你的头发。”姜一白转头看她,狠狠按了按喇叭,催促前面那辆慢得像蜗牛爬行的特斯拉,转头喊道,“特斯拉不是这么开的!混蛋!”又转过来继续看艾利克斯,“它们看起来像晒干的芒果核。” “芒果核才没有这么长!”艾利克斯反驳道。 “好吧,像淋了雨又风干的金丝猴的毛发,重点不是我的比喻,重点是为什么你会打扮成这样,以及为什么会有一群詹姆斯·邦德在追杀你!” “不要抬举他们,充其量也就是斧头帮的水准。” “你知道斧头帮?” “嘿!我爹可是混□□的!我们圣诞节的时候全家都要在一起看《古惑仔》的!” “所以你父亲的职业指导说明就是《古惑仔》?顺便,你们家的圣诞节氛围也太诡异了。” 艾利克斯沉默了,她想起了上一个在家中度过的圣诞节,火鸡与刀叉齐飞、蛋糕与餐盘共碎,那是导致她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 “我要告诉你一些事,关于我离开家的原因。”艾利克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来救我,我总不好瞒你。” 又是一路白灯,道路畅通无阻,姜一白按键合上顶篷:“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满你父亲的□□,一个小伙子骗你了两万块钱,他就要把人家丢进水泥里。” 艾利克斯摇摇头,那是故事的一部分,却不是故事的全部。这件事与其说是个故事,不如说

其实是个事故。 “等一等。”姜一白伸出一根手指,封住艾利克斯的嘴,“我先打开音乐列表。” trn the radi婉转的旋律响起来:“说吧,我们离煤气灯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我要去把车子还给兰尼。” 彼时艾利克斯年少气盛,也许是太过于年轻了,成日里游手好闲、不问世事,带着闺蜜瑟兰·捷拉纳(therren girana)东游西荡、惹是生非。 艾利克斯的父亲,杨天霸,从越南跑到美国,历经艰辛白手起家,挣得了一份颇为可观的家业,在纽约地狱厨房的唐人街,开了三家中餐馆,当然餐馆是掩人耳目的幌子,每家馆子下头的暗门生意,便是地下赌场。 曼哈顿西中城,克林顿区,地狱厨房以59街与3街为界、东临第八大道、西抵哈德逊河,劳工聚居、种族复杂、贫民遍地、□□林立,而其中唐人街上有三个街区,是杨天霸的黑街兄弟会的地盘。 “我父亲在牢里自杀了。”瑟兰·捷拉纳和艾利克斯坐在杨天霸的一家餐馆里。 馆子正中间是一张圆桌,周边摆着七八张木方桌,玻璃上挂着还没摘下来的感恩节装饰,圣诞将近,又添了些彩绸上去。 此时并非饭点,店内除了一对在抽幸运饼干的情侣,便没什么其他的客人,店主在收银台前招财猫后,看着自家儿子写数学作业,时不时传来两句骂声。 瑟兰·捷拉纳和艾利克斯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天色灰暗,行人穿着羽绒服和厚大衣来来往往,路边融化的雪水混着污泥,朝下水道口奔流而去,两个人点了个干锅鸡并一例汤,艾利克斯又添了份扬州炒饭。 作为正儿八经的雅利安人的后代,瑟兰·捷拉纳一双筷子使得出神入化,她夹了筷白菜,抽抽鼻子,平淡地说出那句话。 艾利克斯抬头看看好友的神情,立马做出惋惜的姿态:“真是很遗憾,那毕竟是你的父亲……” “正在急救中。”瑟兰·捷拉纳利索地打断她。 “你是说他还有被抢救回来的风险?”把这个人渣送进去可费了她不少劲。 瑟兰·捷拉纳点头:“毕竟医生都发过誓,要谨遵希波克拉底誓言,不过考虑到他的生活习惯和健康状态,我觉得没必要给医生太大的压力。” “你说得也对。”艾利克斯想了想,她说得很有道理,毕竟那个男人已经在牢里已经被“好好关照”过了。 “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你今年回去吗?”瑟兰·捷拉纳问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本想摇头,看到一辆白色卡车开了过来。 周三下午是餐馆进货的日子,杨天霸开店开得很高调,似乎是真的想好好经营似的,员工大多粗鲁野蛮,菜品用料却非常实在,进货卸货都从正门走,从不避人。几个穿破外套的工人从货车上下来,进进出出,把成箱的汤玛斯哈代艾尔啤酒往店里搬。 店老板从摆臂的招财猫后面绕出来,她穿着长靴、骑士裤,用粗口指挥工人卸货。这是英国酒,去年这时候还是德国啤酒卖得更好,但是最近华盛顿和唐宁街签署了一个什么新的贸易协定,英国的酒精类饮料又开始畅销了。 搬完酒精和冷饮,车厢内又下来一个胸前穿了屠夫专用的青绿色长款围裙的小麦色皮肤的男人,艾利克斯就是这时候看到他的,男人身材结实、膀粗腰窄,袖子挽到小臂,青筋隐现。只见男人把一整箱骟过的猪后腿肉搬起来,吭哧咬牙,往后厨走。 店老板跟在后面,也进来,艾利克斯叫住她:“张姐!那是什么?” 张姐莫名其妙:“猪肉?” “我是说刚刚搬肉的人,很眼生。” “哦,是老唐的肉铺新来的学徒,老唐打过招呼,让他来认认路认认人,放心,很安全。”张姐以为她担心赌场的安全,解释完吹了个口哨跟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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